接到路漫电话的时候，修远正单脚蹦着，准备去桌上拿修母刚给他洗好的苹果，手机揣在他口袋里，他随手拿出，看都没看就按了接听键。

“小远。”

路漫声音传出的一瞬间，修远一愣，下意识右脚落了地，这一落地可好，钻心的疼痛沿着小腿一路蹿到天灵盖，他嗷了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还带倒了椅子。

“没事吧？！”路漫吓了一跳，她只听到电话那头修远的惨叫和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满心焦急却又无计可施。

“没事，没事。”修远龇牙咧嘴地爬到床边，然后扶着床沿站起来。“你还好吧？”

“我挺好的。”路漫回答。

接下来便是一段长达几秒的沉默，路漫听着修远有些急促的呼吸，几乎可以想象到那人咬着牙忍疼的模样。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你为什么要去打工？”

两人的问句同时发出，撞在了一起，搞得两人的话都变得模糊不清。路漫一愣，急忙屏住呼吸，等修远重新发问，可显然，修远那边好像在跟她做同样的事。

漫长的沉默再次笼罩了二人，直到宫禾洗刷完回房间好奇地问路漫在跟谁通电话为止，路漫才终于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一个周没见，我们怎么疏远成这样？”她问。

“不止一个周吧，从放寒假以来，你就很少和我说话了，倒是整天和修杰混在一起。”修远的语气有点委屈。

“你不是有苏城陪你玩吗？”

“她是女孩子，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特别不自在。”

“说的好像我不是女孩子一样。”

“那不一样。”修远斩钉截铁地说，但话音刚落，他又好像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错，忙急着往回收了收：“你和她性格不一样。”

路漫淡淡地笑了笑，她不在乎修远认为她和苏城哪里不一样，仅仅是“不一样”这个词，似乎就足够把她的心填满，可刚产生了这种心情两秒钟，她却又突然感到恐慌，曾经在深夜里抱住她的少女的声音在脑海里控制不住的回响，那个少女，真切而热烈地喜欢着电话那头的少年。

“你和苏城，最近怎样？”路漫用手捏紧了床单，开口问道。

“能怎样？我住院的时候，她总是来，但其实来了也没用。”

“她大概就是想关心关心你吧。”

“但我觉得很奇怪……不过还好，她今天被她爸妈接走了。”

“不是说会住到过年吗？”

“小年也算年。”修远的语气明显染上了一丝不愉快：“为什么我们两个打电话一直要说她？”

路漫心跳漏了一拍，她抿抿嘴，小声答道：“随便说说。”

还好修远是个单细胞的人，他只是叹了口气，就立刻把话题引到了路漫的身上：“修杰说，你只有除夕夜那天能回来。”

“对。”

“好好的寒假，为什么要去打工？如果是因为苏城和程楚轩的礼物的话，当初不收不就好了？”

当时的情况，哪里由得她不收，苏城和程楚轩都是强势的人，她应付不来。

当然，这话她没有对修远说。

“都是朋友间的心意，我初来乍到，好不容易结识了他们，不收，好像不太好。”

修远思索了一下，挑不出路漫话里的毛病，只得点头道：“好吧。那你寒假作业有时间写吗？老师留的挺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