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甫祯今年已经二十岁了,依旧品貌非凡,惊才风逸,一米八三的身高,宽肩窄腰,修长矫健,坚实的肌肉隐藏在儒雅的长衫之下,爽朗清举,肃肃如松下之风,高而徐引。
他自十七岁那年中了举之后,便回了安淮府。也不管他父亲如何生气责骂也不回去,只道:读书已经是自己的一个习惯,不需要靠夫子师傅看着守着,在哪里读书都是一样,到二十岁时自会回去考贡生。便一人独自回了张府老宅里住着读书研习,不时来杨菲尔处或两人说话,或去棣棣谷中玩耍。
张府早在和吴家亲事告吹后第二年来提过了亲事,这其中既有张夫人的枕头风的作用,也有张甫祯的坚持,张尚书最终只得由着这娘儿俩去了,算是默许。
恰逢修家也请了媒人正式上门来提亲,说实话,胡永强夫妇在感情上还是比较偏向修家,说起来修家也是经商之家,和胡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两家大人之间比较能说到一处,这一年时间修家一直住在安淮府,竟也不再提回去一事,每一提到远在太原府的生意之事,两人皆道有人打理,他二人只做甩手掌柜就可,逍遥自在惯了,经常在外游历,有遇到合意的地方,便住个一年半载也是常事。
尤其是沈氏和修夫人之间,相处的十分投缘,再有,毕竟修季常对杨菲尔还有着救命的大恩,可却在问女儿自己的意思时,杨菲尔却道:“母亲还是将这两家都回了吧,如今厂里这样繁忙,哪里有时间说这些事情,先把厂里的事忙定规再说。”又叹了一声,道:“大哥的那个同窗对我的救命之恩,以后只能用别的方式报答他们了。”
沈氏将此话带给胡永强听,夫妻两研究了半宿,终于明白杨菲尔的意思,那张家尚有可能,那修家却是一点指望都没有了,想想女儿的选择,也是不错,张家公子也是有才有貌,家世也好,就是担心自己家也就是小小一介商户,也只能算是小康人家,那张夫人的娘家却是一府豪门,张大人更是官居二品的当朝尚书,女儿要是嫁到那样的家里,只怕没有嫁到修家那样自在,可女儿既已做出选择,也只能这样了。
沈氏便将杨菲尔的意思少许透露给修夫人,怕的是修家再耽误时间,还是劝他早些将自家儿子另寻一门好亲,修夫人心里自是失望,自家儿子不说是万里挑一,那也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的好儿郎,不想头回提亲就遭了拒绝,可一想,倒也不足为奇,胡家那小娘子的品貌才能,那必须说是整个大泰朝也难寻第二的,这南墙撞得一点不屈。
一家三口在家里研究此事的应对方法,最后得出统一方案,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那就是坚决不放弃——赤诚招来飞鸿落,深情激得玉石开。
即便修家一家的心态很好,可修季常毕竟他和张甫祯有本质上的差距,人家早已私下将此事定夺。直到杨菲尔十六岁那年,胡张两家终于将亲事定下,但是杨菲尔却将婚期订到了自己十八周岁那年的生日,距今还有两年的时间,这可把两家父母急得什么样子,女子超过十六岁。就已经不太好说亲了。她竟生生要把自己等到虚岁十九才成亲,这还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可杨菲尔把婚期定在这个年龄也自有道理。古代医学不发达,她最担心的问题就是如果自己生孩子的话,会不会遇到难产的情况?不但杨菲尔对自己的要求是这样。她在厂规里也同样规定男女成亲的年龄必须要等到十八周岁以后才可以申请,这是对女性的健康和生命安全负责。
张甫祯进了屋,第一件事便是一口气将桌上的灯火吹灭,这么多年,两人早已习惯于在黑暗中相处。杨菲尔放下手中书本,道:“你今日又来做什么?昨天不是才来过吗?”
“也不知为何,今日看书,心里慌慌的。总觉得会有事情发生。不放心,便过来看一看你,你今天没有什么事吧?”
“我日日在厂里,就这么多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什么多余的事情发生?”心中却暗道:还真是被他一猜一个准,皇帝要来了,这可不就是大事?
又抿嘴笑道:“也不知你天天瞎担心什么?读书这样的一心二用,今年秋帏你若中不了,可别怪我是我耽误的你……只怕你不怪我,就是你家父母也要怪我扰你的心性。”
说到此,不由小嘴微撇,那模样竟是平日少见的娇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