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甫祯抬头看去,却见不是别人,正是将近二十天未见的修季常。
修季常站在转角走道处,背廊灯而立,看不清脸上的神色,等着张甫祯走上来,伸臂搭在他肩头,就像一对一直过从亲密的好友,说话倒是显很是轻快:“张兄这次考的如何?可会三元及第?”
张甫祯心中对修季常一直怀有十分复杂的心理,这修季常无论哪一方面,都与自己甚为投契,才学亦不输于自己,武功更是在自己之上,只是因他同样爱慕杨菲尔一事,自己却始终做不到与他真心相交,否则,他二人极有可能会成为可推心置腹的莫逆之交。
不过为了杨菲尔而损失了一个朋友,张甫祯认为其得失不可相提并论。
虽然心里别扭,但对方好歹还挂着杨菲尔救命恩人的名头,在北地及草原上又和他并肩作战,总不好现在就不理会人家,岂不是有过河拆桥之嫌?
张甫祯一面往自己的包间方向走,转身时顺势抽身,不露痕迹摆脱了修季常搭在肩头的臂膀,故作而出的亲怩让人很不自在。一面笑道:“哪有这等好事,你也知道,此次出卷乃是翰林院的程大学士,比之往期,难度更高,我也是险险才没交了白卷。”
“啊?”修季常有些夸张的讶声道:“那这么说,我们这等庸人更是没有希望了!”
“你又怎会是庸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也是我后两年那科的安淮府解元吧,不必太谦,过则是假了。”张甫祯十分正经的客套着。
修季常笑道:“那是猴年马月的事了,后来也就没怎么在考学上下功夫,今年也是听说你要参加,便趁兴叫家人帮我投了名牒。”又洒脱哈哈笑道:“管他中与不中,只当是试一下这千帆争渡的激荡罢了。”
两人并肩上到三楼,这一层都是天字号房,装修的最是豪奢,张甫祯停下脚步,道:“修兄弟的包间在哪?我的包间就在前面,内有家人等候,不便相邀,还请见谅。”
修季常抚掌笑道:“巧了,我在天字二号,难道天字一号是你的?”
张甫祯只得道:“正是。”
修季常道:“许久不见张兄,可否请张兄进我包间里一叙?”
张甫祯早知今日修季常无事不来,也大约猜测他想说的是什么,有待不去,却难拒绝,只好迈步进了这包间里。
包间里灯光明亮,但空荡无人,只一旁茶几上放着一个茶壶两个茶盏,两人坐下,修季常笑道:“今次张兄就要双喜临门,兄弟先在此恭贺张兄了。”
张甫祯淡然看着他,道:“修兄弟,你我相识多年,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他不打算一直这样陪修季常作这样无谓的戏下去,且又没有观众。
修季常依旧笑嘻嘻,面色如常,“张兄什么时候成亲啊?兄弟我也去叨扰一杯喜酒吃。”
这才是他今晚最想知道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