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将军府郎君”和“谢将军府白郎君”仅是一字之差。谢启就因为这一字之差被严父谢望痛打了五十大板。谢启虽然知道父亲弄错了,但他咬牙挺了下来,一声未吭。
周瑾听到这里赞叹不已。谢启小小年纪就如此仗义,白文裕有他这样的好友真是三生有幸。
白文裕愤恨不已,嚷道:“他那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于是换白文裕讲述。谢望为了避免爱子迷醉于金陵的声色犬马,决定将他投入军旅,到沙场上磨砺一番。那一年谢启十二岁。
听闻父亲的决定后,谢启说应该把白文裕一同带进军营。白文裕吓得连连对谢启摇头摆手,但谢启不为所动,继续说白文裕也会被金陵的声色犬马荼毒,父亲不应厚此薄彼。谢望于是决定将二人同带入军中。
白文裕悲伤地说道:“于是我告别了精彩纷呈繁花似锦的金陵,诀别了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时光,开始了枯燥无味餐风饮露的行伍生涯。误交损友祸害一生啊!我要把这句话写入白氏家训,让后嗣子孙引以为鉴。”
听着两人互揭黑历史,周三公子不顾形象地笑倒在桌子上。三人间的距离更加拉近,一见如故、惺惺相惜,相逢恨晚。三人道出年齿,周瑾长白文裕两岁,于是开始兄弟相称。
席间,周瑾一句也没谈及生意,好像他大老远跑来邵武就是来会友人。谢启更是只字不提。白文裕看着谢启,几次话头涌进喉间,又被他咽了下去。
酒宴吃罢,周瑾对二人说:“没想到今日能见到这么和脾性心意的知已。瑾别无长才,最爱吃喝玩乐。两位如回金陵定要提前告知于我,我带两位好好游玩一番,瑾敢保证绝对是你们从来都没有去过的地方,从来都没有领略过的风情。”
周瑾表示自己这个兄长应给两位贤弟见面礼,代表周家捐给火云军一百万金。
谢启正要推迟,周瑾拉住他,“我真心与二位贤弟结交。生意上你们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周家管事。”
谢启和白文裕都笑着谢过。
邵武驻军大营。
白文裕问谢启:“这个周三朗真不简单。我实在没看出他的深浅。他突然前来相会,还捐给我们一百万金。他是商贾,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谢启将一个小纸条递给他,“这是今早收到的临伯传信。”
白文裕接过瞟了几眼,非常惊讶,“皇帝要召宋齐丘还朝!”他低头思索了片刻,“满朝皆知宋齐丘最恨周宗。这个周三郎可是为他父亲来结交我们?”
谢启摇头,“周三郎无需为父亲周宗来拉拢我们。一是我们目前的资历还不配;二是周宗根本不惧宋齐丘。”
白文裕来了兴致,目光闪亮地看着谢启,听他继续分析。
“周宗是与宋齐丘不同类型的聪慧人。他为人谦谨,澹然闲静,不贪恋权势,居家节俭,同时获得了先帝和元宗的尊敬,口碑很好。保大元年,周宗因宋齐丘倾轧不得不出京。临行前进宫拜别元宗,元宗赐宴,席间亲手为周宗摺袱头脚,以此殊礼表示对他亲厚。宋齐丘从来不曾有这个待遇。”
谢启眸光沉沉,“依我看,宋齐丘功高震主,富贵满溢仍不愿收敛,只怕终将为自己招来祸患。周家的实力都隐在暗处,这正是周宗胜过宋齐丘,最高明的地方啊!”
谢启:“周三郎交际手腕了得,行事大气,深藏不露,绝对是个厉害人物。我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于政于商,与周家结交对我们没有坏处。不管他有什么意图,我们只需静待就好。这期间,我们可以多学习借鉴周家的经商之道,壮大我们自己的实力。”
白文裕放下心来,“有你在,我相信没人有本事能算计到你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