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眸光闪闪,“听说将军府门庭若市,登门来拜访的车马可以排满整条城西大街。想必将军府库房里早已堆满奇珍异宝吧!”
谢启苦着脸,“所以我至今有家难归,流离失所。府中库房不仅没有奇珍异宝,连仅剩的一罐茶叶也被那些人喝完了。”
周瑾听罢再次放声大笑,“赶紧换个小雅间。要不然这段饭我只能喝个水饱了。”
伙计领他们来到一间略小的雅间。谢启发现一扇素白的屏风上有几行醒目的墨迹。他好奇走过去,白文裕和周瑾跟随在他身后。
只见素白的绢面上提着四句诗:“日为箭兮月为弓,四时射人兮无穷。但得天将明月化,不觉人随流水空。”字体洒脱飘逸中带着苍劲与秀美,刚柔相济,别树一帜。
白文裕喃喃念出声,然后夸赞好诗好字。他问伙计:“你可知作诗的郎君是谁?”
伙计满脸讨好,“作诗之人不是郎君而是一位娘子。”
白文裕惊讶,“娘子!”他再看看诗句,实在难以置信会是出自一位娘子之手。
谢启亦是十分惊讶。佳人用瑰丽的想象将日比作箭,月比作弓,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天地永恒,可人的生命短暂,如同流水,转瞬成空。
谢启无法想象怎样的一位贵女会有这般感叹!那些闺阁女子不都是伤春悲秋,唏嘘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吗!
伙计马上滔滔不绝,“小人还记得那天是今年的元宵佳节。很多权贵都预定了我们顶层的雅间看放天灯。同来之人要求那位娘子作诗,娘子于是将诗提在了这扇屏风上。此后但凡客人看到这屏风,都要打听那作诗之人。这番话小人已经说了无数遍了。”
白文裕饶有兴致地问:“那位娘子漂亮吗?”
伙计咧嘴一笑,非常顺溜地回答,显然这个问题不只一次被人发问:“非常美艳!小人在这顶楼伺候多年,见过不少贵女和绝色美姬,没有哪位女子能超越那位娘子的美貌。”
白文裕不信,“你能见过什么美人?”
伙计一指谢启,“那位娘子与这位郎君不相伯仲。”
白文裕和周瑾都震惊当场,异口同声地问:“那位娘子姓甚名谁?”
伙计为难地说:“小人不知娘子姓名。自从元宵节后那位娘子再不曾来过太白楼。”
周瑾掏出一贯钱放在伙计手中,“可有办法查知那娘子的出处吗?”
伙计眼中闪过贪婪之色,但他还是把钱推了回去,“小人真的不知那位娘子的出处。而且看那娘子的穿着打扮应该已嫁作人妇。”
白文裕和周瑾皆失魂落魄。
谢启落座点菜,见他们二人还站在原地回不过神来,不免好笑,“估计现在给你们吃山珍海味也是味同嚼蜡。伙计,你给他们二人各上一只蜡烛好了。”
周瑾满怀惆怅,“现在南唐的女人们都为你疯狂。你入家有如花美眷,出外有无尽艳福。可怜愚兄至今孑然一身!今日总算得知一绝世佳人,奈何有缘无份!”
白文裕一展香扇,幽幽地说:“我白某人从小就立誓,不求闻达于诸侯,但求与佳人泛舟于五湖。我的这位佳人一定要是温婉娇柔,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绝色丽姝。”
谢启无奈,“两位,这里是太白楼,不是秦楼楚馆!你们在这里寻找绝色丽姝,那不是缘木求鱼吗?”
周瑾眼光一亮,“我知一个妙处,名唤揽月园,那里不仅有绝色丽姝还有文人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