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也看见了马车里的常伯父,大马金刀的坐着,一副脸黑的能滴出墨来。
他估计是要来教训我们的。
马车停在了门口,常伯父是军人,衣衫一摆,十分帅气利落的跳下马车,径直走进来,不过他只稍稍看了我们几眼,然后喊了洛监护出来。
“常将军,您这是来……”洛监护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常怀宁,
常伯父拱手一礼,“我来见金夫子的,烦请监护给某放个行。”
“常将军,请吧!金夫子大概也有许多话要对您说。”洛监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多谢。”
常伯父一抬脚跨过门槛,十分雷厉风行,连一眼都没看跪在门口的我们。
“常怀宁,你爹来做什么的?不会是恼怒了,与夫子商量如何教训你?”
常怀宁摇了摇头,“不知道,反正少不了挨一顿。但是我馨姐姐的事解决了,怎么遭都行吧!”
“唉,是了。一顿皮肉苦能换你馨姐姐余生安宁,确实不亏。”
已经跪了几乎三个小时,我越来越受不住,眼前开始一点点模糊,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抖擞起来。
喉咙干得仿佛要冒烟,我恨不能把头顶的一盆水喝干净,但我知道不能。这样喝,喝得中暑了,等会学院的大夫一瞧病,我就穿帮了。
所以我死死的咬牙,逼自己撑住。
“哐当”
“夏颖!”
我摇摇欲坠,铜盆哐啷一声砸下来。常怀宁和秦淮左右搀住了我,才没有仰倒下去。
终是撑不住了。
眼前昏黑的似蒙了一层黑纱,感觉都呼吸不过来了。
“夏小子?”一声醇厚的叫喊,我迷迷糊糊的看见常伯父紧张跑来,蹲在我面前,
我冲他笑了笑,“伯父,不要罚常怀宁。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怪我吧!”
“你这傻孩子!”
常伯父眼睛红红的嗔了我一声,急忙叫他们将我扶起来坐到阴凉的地方,“都让开,让他喘顺了气。怀宁,你赶紧去食堂找厨子配上一壶盐水过来,快些去!”
“是、是。”
常怀宁很快就跑走了。
“夏颖也太弱了些,若不是他横竖没个规矩,又野又糙的样子,我都以为他是个女娃娃,瘦小的身子连二十个板子都经不住!”葛平乐在旁边一边给我扇风一边怨说道,
你妹的!
谁又野又糙?
我翻着眼皮瞪他,可实在没力气开口骂他,一口一口的喘着气,手脚不停的发抖。
待常怀宁疾飞回来,立即将水壶递到我嘴边。
白开水不能喝,但盐水是可以的。
我像老牛饮水似的,嘴对着壶嘴,三、两口就全部干完了满满一壶水。
“嗝嗝……妈呀,活过来了。”
喝完水,打出几个嗝,我感觉舒服多了,眼神都清明了许多。
常伯父也舒了口气,“以后你呀,得好生的跟我练一练体魄。”我惊诧的还没开口拒绝,他又转头对常怀宁道:“怀宁,在学院有空,你就多锻炼锻炼他。他要是敢偷懒,学着你爹小时候对你的戒规,用绳子倒吊在横梁上。”
“不,伯父,我身体很好的,不用锻炼。”
这一个又一个的,都来磋磨我,要老命了。
“哼,我方才同金夫子说了,让他好生的教育你。”常伯父板着脸,但眼睛里却透着十分的喜悦,想来赵知事的事已经解决了,“行了,我军中还有事,你们一定好好听夫子的话,再让我听见你二人在学院闹事,回去有你们一顿好揍。”
说完,他又像一阵风似的出了学院门,跳上马车,飞快的离开了。
可是他走了,我们的惩罚是不是要继续?
几人手软脚也软,都被太阳给晒焉了。
于是我看看你,你看看我,再看看那骄阳底下的水盆,脑门一阵又一阵的发黑。
“常怀宁,举着去啊!”
“你去!”
“夏颖,你去不去?”
“不去。”
“那我也不去。”
“我也不去。”
五人一致统一了意见,不过一会儿后洛监护领着金夫子来的时候,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紧忙跪着举起了铜盆。
唯独我破罐破摔的坐在阴凉底下,装出一副柔弱、有气无力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