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间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初初没人意会过来,卫良衡受了我的意思去帮忙助势,带着几个同窗过去只稍稍瞟了一两眼,瞬间失态的惊呼。
“绝,太绝了!好字,好词!好!”
不消一会儿,鸿蒙学院的学子们一拥而上,把那首苏轼的千古绝句大声朗读出来,引起一阵阵轰动。
“敢问这诗是女郎所著。”
陈馥芳摇头,“借用一位文人的。”
“谁?哪个?”
“不可说。”
说完,她执笔写下落款,诗著:无名氏。
然他们却是不信,不知几番议论后把目光全转向了我,以为是我故弄玄虚。
我不得不严肃的摇头否认,”别盯着我看,真不是我。”
那次借李白的诗是被逼无奈,这次怎么也不能欺世盗名的借苏轼的,反正无从考证,你们爱猜便猜吧!
一旁的廖静宜飞针走线,神情专注、心无旁骛,因为在世安府练过无数次,所以裁剪收线的动作十分利落潇洒。
她是廖家不受待见的庶女,字认不得多少个,也没学过琴棋书画,唯有绣活拿得出手一些。
这段日子,她一双手几乎全是针眼,夜里也没休息多少,眼睛下方若不是打了粉,黑影很明显。
没有谁能随随便便的成功,什么机遇、什么幸运,都得自己努力了,方能让人看得到,才能从别人那里得到机遇和幸运。
时间一点点过去,随着陈馥芳诗画收尾,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着。
微凉的天气,我看见廖静宜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习习的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婀娜的在她脸上撩动着。
极致的黑衬托出晶莹剔透的白……加上她认真的神态,简直美不胜收!
有些个春心萌动的少年不禁看的呆了。
我想若是陈馥芳没有毁容,估计会更加惊艳,但她缺的不是容貌,而是一份自信。
“哗”的一声,不知不觉中,廖静宜将衣裳做好了,与陈馥芳二人抖开,衬挂在一个木施架上。
“逶迤江山,如诗如画,霓裳虹绣,仙逸飘飘。”
“这衣裳怕是一般人也穿不出,气势真是恢宏。”
“唉,不过可惜了!”
“可惜什么?才便是才,与她身份有何干系?自古怀才不遇的能人异士比比皆是。”
我听到卫良衡振振有词的反怼那些个摇头惋惜的人。
看着出来的成品,我胸口绷着的弦终于松了。
我这样惊世骇俗的帮她们撑腰做保,可是赌了我的人格出去。若是失败,肯定得被人贻笑大方,将来再要出头,可就没这般能出其不意的。
“太夫人觉得如何?”太子妃突然问,
郝太夫人笑意慈蔼,“不错。标新立异,以诗画作衣裳,令人眼前一亮。”
太子妃失笑般的摇头,“本宫却不以为如何,那不过是一件衣裳,一品绣、绣江坊……各家都拿得出上好的成衣绣品来,唯有那首无名氏的诗倒是惊艳。”
说着,她目光视线又转向我,“夏氏你也太小题大做了,不过也不怪你,生长在边境苦地,也没见识过什么,拿来秀一场,不妨逗大家一乐。”
亭中发出几声哄笑。
她在嘲讽我是个村姑,拿根韭菜就在这装葱卖蒜。
我淡然的走上前一步施礼,带着歉意道:“实在是太夫人盛情相邀的太突然,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民妇实在来不及多做准备,不然像各家贵女公子们早早就练习,也能更加完美呈现。如今玷污了太子妃您的眼,民妇深感歉意。”
芳菲宴年年都会办,所以各世家快成年及笈的公子贵女们从小就刻苦勤奋的学习,来宴会上一展才艺,以求觅得好妻、嫁得好夫,兴旺门庭。
他们准备了十几年,与我这才准备一个月的才艺比斗,脸呢?
胡婧比完了击鞠,便随同太子妃身后坐到亭中,期间一直窃窃私语的同太子妃说我的坏话。
因为从她朝我看过来的眼神,我就晓得。
先前她只是悄声说,这会子忍不住开口冲我怒道:“你少弯弯绕绕的说这些,一张伶牙利嘴以为能唬弄所有人吗?”
似乎在她眼里,我连头发丝都是错的。
她是太子妃一母同胞的妹妹,两人相差十来岁,是大学士府中大房的幼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