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莞只能等待,心里虽急,也知道现在的局面要先通过族里解决。仲礼来到她身边,两个孩子跪坐在地上,看着村长处理事情。
村长先是问了张仁齐、张四事情的经过,张仁齐只是承认欠了张四一百两银子,什么时候借的,借的缘由是什么,也没有说而张四则说催讨了几次无果,最后是张李氏说的可以用家里女孩抵债,他才同意张李氏用玉岚来抵债,这也是张仁齐默认了的。结果被李氏发现,要死要活的,后来张李氏又说李氏是童养媳,也可以抵债,他想着只要有媳妇,也勉强同意了,哪知玉岚跑来敲了锣鼓。
“家里女孩抵做媳妇?”
玉莞听完张四的叙述,望着张李氏咬牙切齿道,“我大伯家的金枝也是家里女孩啊,啊,我的好奶奶!你咋没想过用她抵呢?呵……”
“呸!你能和枝儿比?你还不配给她!你龟儿的,牌方臭婊子,阴阳烂沟子。把你们养这么大,吃的,住的,穿的,哪样不是我老张家的?分家了想不认吗?你爹都是老娘肠子头爬出来的!老头子说张玉岚分家了我管不着,她李家玉是老娘捡的,老娘养了二十几年,一年十两,就算二十年,抵一百两还欠到我们家一百两!”
张李氏毫不客气的吐了口痰。
“闭到,瓜婆娘,嘴上没个开关,闹锤子,再闹给老子爬出切!”
张仁齐怕张李氏不经大脑说出些什么,吼了张李氏,张李氏悻悻的闭上嘴,在一边用眼刀剜着玉莞。
张仁齐吼完李氏朝着族长拱手道:
“这本是家事,实不该麻烦族里,我们家自己处理便是,也不是要用孩子或是媳妇抵债,只是向老三家要我们两老口的赡养费,仲礼,我就问你,爷爷和奶奶找你要养老钱该不该?”
仲礼不知如何表述,手飞快的比划却让人不懂什么意思。玉莞却冷笑道:
“养老钱?当初分家时候,说了公中的田地、老屋都是供两老养老不分的,我爹不在了,你们朝我哥要养老钱?可不可笑?那行,我们也认,我来和你算算账,我爹每年寄回多少银子,托人带回来多少东西,都是交到爷爷你手里,多少钱你心里有数。我们几个,穿的衣服,大的穿不了给小的穿,这几年有制过新的吗?再说吃喝,我姐从三年前开始,每天早上四更起来,煮饭洗衣喂鸡鸭,包了所有家里活,我哥和我娘,田里哪样农活少干过?你们吃肉,我们连汤都喝不着,你们吃白米饭,我们就只能凉水啃个硬馒头!连我弟弟叔娃从小连奶都喝不上一口,只能喝米汤!要养老钱,行!我大伯给多少,我们也给多少!”
“你个野丫头,这哪里有你插嘴的份?仲礼,你现在是家主,我就问你给不给!”
张仁齐不和玉莞辩解,就逼问着仲礼。
“你欺负我哥不能说话,我家我就能做这个主!”
玉莞伸手护在仲礼面前,直视着张仁齐。
“妹……妹……能……做……主!”
仲礼终于吐出了几个字,他按下玉莞的手,把玉莞往身后护着,自己挺直胸面对着张仁齐。
“反了你,哪家哪户是由着个没出嫁的姑娘说了算?族里也没这规矩!族长你们说是吗?”
张仁齐回首望着族长,族规他清楚的很,对于孙辈,他很是拿乔。
玉莞正要反驳,族长打断了张仁齐和她的对话,让几个族老和张仁齐及仲礼去内间商量。这个时代乡下女子的地位很低,玉莞想跟进去,却被拦住,她只能去照看玉岚和李氏,她感到鼻头一阵酸涩,却只能忍住委屈,不能哭,张李氏还在旁边虎视眈眈的,她要哭了就弱了气势。
玉莞把地上趴着的叔娃抱起,用帕子给他擦干净脸颊,又掰开李氏的手腕,弄湿帕子给玉岚擦干净血迹,罚打是在臀部,看着渗出的血渍,想必很痛吧。
这个时候,晨蕊来到玉莞身边,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污渍,又拿出药膏给她:“这药消肿、治外伤很快,等会给你姐擦吧。”
玉莞看着晨蕊眼里的心疼一闪而过,几乎快哭了出来,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把委屈和难过的情绪按了下去,面上挂着倔强,小声的和晨蕊道谢。
玉莞从李氏怀里抱过玉岚,掐了掐玉岚的人中,玉岚悠悠醒来,刚睁开眼睛,就看见玉莞关切的眼神,忍不住哭起来:“莞妞儿姐护不住娘亲,护不住叔娃”
“姐,别哭,我回来了。”
玉莞不知如何安慰玉岚,又怕动作大了碰到玉岚的伤口,只能轻轻抚着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