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朝服可大可小,丢了官印轻则乌纱不保,重则人头落地。
当了几年的京官儿,重华就不大相信自己身边能有什么巧合了,她并不认为这少年并不是奔着她这朝服和官印来的。
便默默下了楼去。
重华手中许多上不得台面的力量都是呈单线和梯形分布的,越级之间谁也不知道谁,是以这位四巷的孩子王并不认识她。
昌平自身后环箍住少年,将人提离地面,佯怒道:“你个臭小子快放手,这是我家老爷的东西,你手脚齐全的,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
少年扭动着身体想要逃出昌平的禁锢,奈何气力不及,便踢蹬着双脚阻止昌睦上前与身后的人形成夹击,昌睦被少年狠踢了几脚,又怎么都掰不开少年的手臂,当真是又怒又急,索性将少年拉倒在地上,就要上去拳打脚踢。
重华出声喝止了他。
昌睦被这天外飞来的一声吓地抖了个激灵,想起老爷严禁他们在外面仗势欺人,哪怕是对方有错在先,便颤巍巍地朝声源处望去,果见丞相严肃的样子,顿时扒拉下脸蛋,委委屈屈地喊了一声:“老爷——,那包袱里是老爷的……哎哟!”
昌平踢了昌睦一脚,阻止了他暴露身份的话语,昌睦不明白他的用意就更加委屈了,却也不敢弗了大哥的意思,只能怯生生地朝昌平看了一眼,低下头去退到一边。
重华望向昌平,眸中的询问是两人心照不宣的隐秘,昌平憨憨地笑了一下,偏过头去摸了摸后脑勺,权作回应。
且不论这少年的出现是重华下令促成的,可她知道以昌平之能,今日之事完全可以不发生,但既然这孩子王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任暗营之长的昌平又没有要解释的意思,重华便知道事情的关键是出在这少年身上。那便是宁懿要将这少年送到自己面前了。
眼见关键的三人都没有注意自己,摔在地上的少年眼骨碌一转便要乘机逃跑,被昌平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了回来,扭送到重华的目前。昌平踢了少年的膝弯一脚,让他跪在地上。
少年不服地扭打着,却将包袱紧紧地护在怀里。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对着少年指指点点,辱骂愤慨,惋惜嗟叹皆有。
客来宜的老板绕过丞相,将少年一脚踢倒在地上,对着少年怒道:“怎么又是你这个小乞丐!这是这个月的第几次了?!你不是偷状元楼的东西,就是抢我客来宜的客人,今天我非把你这个小杂种送官不可!!”
听到“送官”二字,少年才第一次露出惊慌的神色。
望着少年无措的模样,老板厌弃地冷嘲道:“现在知道害怕了?来人啊,给我把这个混小子拿下!”
虎背熊腰的打手们蜂拥着上前,正待对少年出手,却被一声凉凉的“且慢”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