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说陈少卿啊,谭秋雅接了一句,心里却在想翰卿兄跟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闻舟可没指着她能想出来,笑了笑道,文宪那么忙,我们这些做朋友的坐视不理,心中怎么过意的去;闻舟说到这里话音一转,低语道,令尊大人如此严厉?
这几个字说得很快,不像闻舟往常那风雅从容的口气,谭秋雅正听得仔细,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就“啊”了一声?
闻舟没有再说什么,只道时辰不早了,叫她早点回家。
谭秋雅没想走,奈何闻舟都站起身来了,她赖着不走也不合适,心想这闻翰卿是什么意思?以前粘的叭叭的,甩都甩不脱,今个赶人了还?
谭秋雅不大情愿地起身了,对闻舟道,那好罢,改日再聚。
话音一落,闻翰卿就抿着唇坐下了,好像屁股被凳子吸回去,粘在了凳子上,端的是个要把她目送走的架势。
好嘛,出息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没办法的事儿啊。谭秋雅忧郁地叹了口气。
谭秋雅走后,凳子就吸不住他了,闻舟又站了起来,意味不明的目光投向窗外,看到某人一出门便叫了个轿子,往尚书府方向去了。
谭秋雅还真是安安生生在家里呆了几天,还是由栀子打理账务,坐着收成,每天就有大把大把的银子往府里流。
如今知道她底细的人太多了,行走江湖就不太安全了,顾忌一多,行事就得慢下来以求个小心稳妥,何况有人时时刻刻在等着她露点马脚,谭秋雅可不敢再闹出点什么事儿,被人家咬住那就不是钱的事了。
这几天京城零星下了点小雨,按说区区小雨耽搁不了工事,可临安地处大靖北方,大片辽阔明净的平原上,既不是南方的淫雨霏霏阴雨连绵,也不是北地边塞忽晴忽雨变幻不定。这个月又正是秋高气爽、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偏偏一动工事,就顶着个大阴天,好像是老天爷执意不给面子——暗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连老百姓都知道天公不作美啊。
大臣们个个黑着脸,要坐不住了,奏折就像雪片似的纷纷扬扬飞进了皇宫。
要求停工的折子堆满了静心殿的御案,余下的则是借此事攻讦别的臣子的折子。承启帝比大臣们脸色更难看,那可是皇陵,是他赵氏皇族的宗祖。
老天爷喊了停,不论修到哪了,就是皇帝想修也不能修了。
承启帝终于咳了几声,拍着胸口下了旨,令韩胤陈政等人停止南苑一切工事。
不仅如此,承启帝还得自察,检讨自己的过失,到天坛去拜祭叙罪。看到皇帝的旨意,韩胤这个二愣子当场就不乐意了,陈少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时就劝韩胤不要冲动,还暗示他这种事不是陛下一人说了算的。
可韩胤要是能被劝住了,他就不是二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