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易紧随其后,他今日一身玄绸素纹罗衫,乌发被白玉簪子别在背后,他拒绝了轿下美人递过来的手,翻身下轿,颇为飒爽。
众多单身女举人凝视着那陌上少年,两抹红云飘上双颊。
身材健康,富裕,容貌上等,教养好,对其他女人冷漠......还有比他更完美的男人吗?
程千易和陆先生打了招呼,走到天机阁一众这边,拱手,“苏阁主。各位。”
“近来,诸事如何?”苏榭问道,他其实有句潜台词,那便是戴轻梦如何。
“一切安好。”程千易加重了‘一切’二字,示意苏榭不必担心。
典三诗自然也听出这话中之话,暗暗松了口气。
苏榭看了看那兀自远去的陆先生,轻轻叹息,“你啊,竟还当了这陆先生的义子,以后跟天机阁,可得分个远近。”
陆先生虽然与天机阁交好,但也不方便当众与天机阁谈笑风生,苏榭并不希望程千易在面儿上与天机阁走近。
“天机阁于我有养育之恩,我怎敢言远?”程千易忙如此回答。
恩情?典三诗不合时宜地冷笑出声。
程千易目光撇向典三诗,爽朗一笑,“三诗弟弟如今可是京都红人,等你发达了,可不要忘记我这个哥哥啊。”
典三诗百无聊赖地点点头,心里却觉得自己可能忘得很快。他着实不喜欢程千易如今假模假样的状态,看着那张温柔似水的可人相貌,觉得它还是像原来一样被冰封住比较好。
忽然人群一阵骚动,大家面有怯色,安安生生回到自己位置上,惶恐地端坐着。
“陛下来了,我先告辞。”程千易微微欠身,而后离去。
只听那公公尖声细气,高声喊道,“圣上驾到!”
咚。咚。咚。
大驾卤簿。
四头引路大象长啸一声,它们仅仅披着蓝色的绫罗鞍垫,身上毫无约束用的器具,自由却有秩序,颇为威武。其后紧跟五头驮着金质宝瓶的大象,它们头部均被红镶金丝绸缎所装饰,前后系上红缨和络珠流苏,身上也覆满了奇珍异宝,白革制成的鞍绘着金龙彩云,颜料中的金粉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两队民尉手执黄丝红漆木龙头静鞭,散开至道路两旁。皇辇被一众华服武士抬着,其高一丈二尺余,座高三尺,方广八尺二寸余,四周雕有五彩云,贴有金龙板十二片,又贴一金仰覆莲座。座下四辕,皆朱髹,镀金铜龙首尾装订。辇亭镀金铜龙顶,内布花毯、草席,大红织金绮祷褥,朱髹戗金龙坐椅。
死侍十八煞身披重甲,骑着棕鬓壮马,浩浩汤汤,踏进琼林苑。丞相在前排引驾,他十分年轻,似乎不到三十,而这眸色竟是极浅的冰蓝,使得其好似目中无物,更显孤高。他骑着一匹汗血宝马,风扬扬吹起衣摆,飘忽如灵。皇子康问寒亦与丞相并排骑行,他唇线紧绷,严肃得让人发渗。
鼓乐队排列齐整,一路吹曲奏乐,荡气萦怀。兵旗队紧随其后,他们来自尚未远行的铁浮图大军,持一丈六尺高的军中大旗,旗面为黑绿缎制成,边为白绫,缨头饰以珠络,华丽至极。
皇家卤簿缓缓停靠,十八煞中一人翻身下马,走到皇辇旁,弓起背来。
康问寒同样下马,在玉辇旁伸出手,欲扶那辇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