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来燕国,你就一直住在冼州,直到今日,你还是住在这里,期间我都快记不清到底有多少次宴会你不曾去了。本想着今年你或许可以改变现状,却……”夏侯演满脸忧愁说道。
他俩聊的甚欢,倌儿在一旁静静听着,她暗暗心想:燕措不受恩宠竟已许多年了吗?不曾想皇帝竟然真的狠心至此地步,亲生儿子在外漂泊多年,竟然一次宴会也没有参加,似乎连别的至亲也没有见过。
燕措注意到倌儿的表情,刻意打断与夏侯演的对话,“你看今天乔姑娘也在,就不要再说这些事了。”他继而转移话锋,对着乔含玉微微致歉:“对不住,乔姑娘,阿演他与我聊天就会滔滔不绝,望姑娘勿要见怪。”
倌儿随即起身行礼,“王爷这话实在折煞倌儿了,二位都是贵人,是倌儿唐突了。”
“无妨,无妨。”
就在此时,门外又有侍卫来报,声称是皇帝身边的内侍监携带圣旨前来宣读。
“圣旨?这个时候能是什么事情?”夏侯演不禁起疑问道。
“快去请内侍监进来。”
“是。”下人立即退了出去去请。
不一会儿,内侍监带着几名太监来到竹居之前,他对着燕措以及夏侯演俯身尊称道:“见过王爷,世子爷。”
“侍监无须多礼。”
“陛下有旨,六皇子燕措为皇家血脉,今次春日宴,务必回朝阳赴宴,钦此……”
话毕,三人同时怔了怔,燕措先行反应过来,恭谢圣恩。“多谢侍监大人走这一遭,舟车劳顿,这些礼意不成敬意,望侍监大人收下。”不用等燕措提醒,侍卫便走上前去,暗中塞了点银子给那侍监。
“多谢殿下,咱家还要回宫回禀陛下,就不多耽搁了,告辞......”内侍监对着二人揖手行礼,燕措示意下人送一送。
“我还以为这一次陛下不会召你回宫呢,看来是我多想了。那好,这一次我便陪你一同进宫赴宴。”
“那本王先在这里多谢世子相陪了。”燕措玩闹般同夏侯演揖手行了个礼,二人又同时一笑而过。
“既是王爷府上有了喜事,那倌儿在此恭喜王爷了。多年不见亲人,今次终得相见了。”倌儿朝燕措行礼恭贺,心底里却又衍生出别的心思。
朝阳宫中举办春日宴,宴请文武百官,以及亲王。与以往不同,就连久不受宠的镇安王如今都要回宫赴宴,看来这一次宫中势必将会风云突变,天下真的要开始易主了……
二人在王府逗留了一阵,之后一起乘坐马车回了世子府。
一路上夏侯演都不曾开口说话,乔倌儿看在眼里,也没有说话。许久,夏侯演缓缓开口道:“皇帝这一次让内侍监传旨让燕措进宫赴宴,难道是要让燕措重新获得恩宠吗?”
“恭喜世子,贺喜世子。”
夏侯演听到乔倌儿忽然恭喜他,不禁疑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次燕措回宫乃是世子颠覆朝局之计的开端,皇帝往年不曾召唤过,只是因为当时燕宸燕硕二人势力不算庞大,而今时过境迁,皇帝年老,若再不找燕措回宫加以平衡二人势力,恐怕将来会是要上演一出谋逆的戏码。”
“嗯,你说的这些我自然想到过,可燕措这人势单力薄,朝堂之上也几乎没有他的心腹,就算皇帝想要让他平衡燕宸燕硕的势力,恐怕他难当此任哪。”
“这一点世子不必担心,今日我受邀来王府,表面评鉴诗词,实则是探一探虚实。倌儿认为,要么此人心无凡尘,要么城府极深!”倌儿这一句当即给了夏侯演一个提醒,他平时和燕措待在一起时,一向装成一个只会游手好闲的世家子弟,对于两国之间的事情毫无想法,但即便如此,依旧不能窥探出燕措的真性情到底如何。
“我跟燕措相识多年,但依然看不透这人,我这心里总有些担心。”
“说到底,他是什么样的人其实跟世子并无太大干系,只要他心中有那么一点想要夺嫡的想法,那么他就不可能置身事外。如此一来,燕宸燕硕二人必定会与其争斗,而到那时,燕国的安定还会如以前那般固若金汤吗?”
“自然不会,燕国上下必将成为一盘散沙。”夏侯演想到这里,豁然开朗,他紧紧握住乔含玉的手,满眼都是怜意,“倌儿果然慧眼。”
“能为世子效力,亦然是我乔倌儿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