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药的颜色不同寻常的深,有些隐隐的褐红。却并没有像普通草药一样,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问道,甚至还有些若有若无的香气。
公主看向那碗药的眼神,和刚才刚才看向那个女人的一样,都带着深深的防备,却又不得不因为现实而低头。
她起身打算把那个病入膏肓的男人交到另一个人的手里,刚才的动作有些过于亲密了。秦行首却好像没有看到公主的动作,安静地在塌的另一边跪下,公主的动作一顿,不得不继续把驸马搂在怀里。
“呼。”她拿起白色的汤匙,轻轻一口气吹乱了那一匙药水,那底色的殷红,让公主有些不适。
却没等她开口阻止,秦行首就快速又稳妥的将那匙药,喂入了驸马半闭半和的嘴中,她的时机抓得很好。
许是药色染唇的缘故,驸马的嘴唇不再像刚才那样泛紫了,脸上也隐隐有生机。
这药居然如此有用,立竿见影,就是这般有用,反而引人怀疑,怕是虎狼之药,但驸马现在这状况。。
不过这虎狼之药却也有用,钟灵跟公主眼睁睁的看着驸马的脸色越来越好,刚才那已经开始灰蒙蒙的眼珠逐渐变得清明。
“九娘。。”他躺在公主的怀里,眼神单纯地像个刚出生的孩子,钟灵从那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应该有的情绪。
“表哥,你觉得怎么样。。”公主却害怕驸马身体仍然有碍,怕这只是一时的回光返照,连忙问道。
“这药好苦啊!我只觉得暖呼呼的,好像刚洗了个热水澡出来一样。”驸马看着公主脸,有些艰难地调动脸上的表情露出一个少年般地微笑。
“你啊。。。”公主有些哭笑不得,从鬼门关里走过一回的人了,怎么越活越倒回去了。
驸马也笑,笑着笑着就停了,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样,他慢慢地扭转头去看跪在一边侍候的秦行首,那个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他的眼中泛起了热泪,面上保持着一种又哭又笑的表情,无比的怪异。
“芊娘,,,?”他又开始陷入糊涂了,只把秦娘当芊娘。
秦娘子老老实实地跪在那里,腰背挺得笔直,刚才那一瞬间的崩塌仿佛是个错觉。她回头直视着驸马,牢牢地看着他的脸,仿佛下一秒就会忘记。
“真是冤家。。”她又爱又恨地说道。
驸马好了,公主想让他休息一会儿,便让秦行首先下去休息一会儿,驸马用一种近乎迷恋的眼神看着秦行首的背影,任何人看到他这种眼神,都不会忍心拒绝。
被这种眼神看着,秦行首却一点儿没有如芒刺背的感觉,她无比端重地走着,好像任何一个普通的大家闺秀一样,让人挑不出一点儿礼仪上的错误。
“咳咳咳咳。”原本已经好了的驸马,又剧烈地咳嗽起来。世界上从来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就算是双胞胎也不行。
“原来是你啊?云衣。。”
大块大块嫣红的花朵在衣袍上,在被褥上,在屏障上绽放,一个人的身体里居然会有这么血液,简直多得吓人。
“表哥!!!!”
却再也没人唤她一声九娘了,那个人的身体变得轻飘飘,冷冰冰的,她从来没有这紧紧地抱过他,她这世界上最后的同路人,同命人。
路上来来去去的人那么多,最后又只剩下她一个。
”五郎。。。“那个人死之前,叫得最后一个名字,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