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茗正要睡下,却是没来由的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初瑶把窗子关好,转过头问道,“小姐可是今日染了风寒?可要唤吴先生来瞧一瞧?”
和茗摇了摇头,浅笑道,“不必,许是周铎正背后骂我呢。”
初瑶一噎,看着和茗却是问道,“小姐,二殿下当真觉察不出您是在试探他?”
和茗仍旧是摇头,看着初瑶道,“他怎会觉察不出?不过我本也不是想单单靠着这一桩事情来试他,此举也不过是告诉他我的底线而已。”
“那小姐是打算……”初瑶想到一种可能,不敢确信的看着和茗。
和茗没表态,只是说道,“且往下瞧着吧。”
而在前院儿,连珩的身前既明跪在地上,言简意赅的说完要说的话,便垂头不再说什么了。
连珩几不可察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一般,“到底年轻……”
既明自是听得了这话,却更知道此话绝不是与他说的,便仍旧垂头不语。
半晌,连珩清了清嗓子,对既明道,“如此,便让那个……注意一下,及时提醒,切莫让褚琛把那些东西用了。”
他说得不甚真切,既明却是明白了的,应下道,“属下这便去通知大皇子身边的人。”
“嗯。”连珩颔首,不再言语。
既明无声退下,写了书函交给信使。
日落阁的传信人不可谓不快,比起军中八百里加急甚至还要快上三分。
处在此等年月,传信人快一分,胜算便多了至少三成。
既明把颍川郡那边传来的书信烧干净了,信封上写的名字被一点点蚕食,最后连信封上那唯一一个“班”字,也化作了齑粉。
此时,颍川郡郡守府中。
褚琛来回走着,烦躁的连步子都是凌乱的。
离陌双手交叠,轻声提醒道,“殿下,切莫自乱阵脚。”
褚琛重重的叹了口气,右手重重一挥道,“那你倒是说上一说,此情该当如何?那些糟污东西你又不是没瞧见,若是用那些东西,怕是无需堤坝溃塌,工匠百姓便会嚷出来了的。”
以往倒不是没有过这般以次充好以便中饱私囊的事情发生,只是那次等货好歹也是面上瞧着还好的,结果这一回的东西却是连模样都糊弄不过去的。
这可真是愁坏了褚琛。
离陌沉默半晌,才道,“殿下可否与两位姬大人通过消息了?”
“吾已修书一封送往大舅舅处。”褚琛道。
他口中的大舅舅便是御史大夫姬方。而大司农姬栝则是褚琛的二舅舅。姬家一门,三公九卿中便占了两席,更别提其旁支、门生,处于郡守位置以上的不知凡几。
褚琛紧握着拳头,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姬栝这个废物,以往怎么贪吾倒是懒得去管,此番竟然贪到了吾这里来!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东西!”
他这一气,便是连“舅舅”都不喊了的,也尽数忘记了以往姬栝贪得的银钱有一半都进了他的口袋。
离陌淡淡的说道,“陛下并非糊涂之人,臣听闻大司马大将军府上的大公子和钧已经任了大司农丞,怕是……不妙。”
“和钧?”褚琛微微一愣,一时间竟有些想不起来这人以往是在何处任职的了。
离陌点头道,“和钧于三年前拿了个状元郎的名头,本是要外放的,怎奈大司马大将军与陛下直言,称其子到了娶亲年纪,陛下便把这事情搁置了下来,不过这娶亲的说法至今未曾兑现,此前和钧一直在太尉府,领了个长史的差事。”
“压着自己儿子,和熠还真让人瞧不透。”褚琛冷哼了一声,直接问道,“那他又是怎么混到了大司农丞的?”
离陌继续道,“夏太尉进谏。”
“和熠这一次却是没有拦着?”褚琛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