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和茗跪坐在那蒲垫上,她便明白了这“赐座”赐的是什么。
针尖刺入到她的皮肤中,和茗面容不改,仍旧是那一脸的淡漠。
她们是不同的。
皇太后此时才意识到这一点来。
那个女子娇娇弱弱的没半点儿城府,当年罚她的时候,那可是直接在她跟前儿就哭了出来的。反观现在的和茗,心计城府她尚未见识过,单就这一份隐忍,就足以让皇太后侧目。
对付她可绝不会比对付那人简单。
皇太后睨着和茗,此时也不着急说话了,这般刑罚之下,她倒是很想知道眼前这丫头能挺多久时候。
和茗见她不言语,自己更是不会多说一个字,便是这般拖延着才好,等到人来了,她才更好发挥不是?
沙漏中的沙砾一点点落下,时间定格了一般,过得格外缓慢。
约莫着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殿门被推了开来,进来的却不是和茗以为会来的连珩。
褚琋和褚璟并肩而来,先是对着皇太后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褚琋才笑嘻嘻的说道,“皇祖母,宴席快开了,您不去吗?”
皇太后显然是格外喜欢褚琋的,瞧见他进来,面色都和缓了许多,倒是真的像一位慈善的祖母了,“孤与阿茗聊得开怀,你先过去,孤再等一等。”
原本这话说出来,褚琋和褚璟便是该走了的,只是……
和茗的眼眶中不知何时蓄起了泪花,此刻转头看向褚琋,便是佳人垂泪的惹人怜爱模样了。
皇太后瞧见和茗的小动作,枯槁的手猛然握成拳。
“琋郎……”和茗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哽咽,难得的带了三分撒娇意味。
褚琋面容一冷,连犹豫都没有,径直上前去扶起了和茗,果真就瞧见了蒲垫之上的点点血迹。
“看来皇祖母与阿茗聊得并不畅快,孙儿便先带她离开,免得惹了皇祖母不喜。”褚琋冷硬着脸庞,手上扶着勉强站着的和茗,这倒是他头一次顶撞皇太后,不仅他有些僵硬,就连皇太后都没能即刻反应过来。
褚璟拧着眉毛,把往下滑的和茗扶了一把,低声道,“你忍一忍,我去叫肩舆过来。”
和茗朝他轻轻点了点头,手中却扯着褚琋的袖子,道,“我想回家。”
褚琋再不犹豫,跟着已经往外的褚璟一道往外走去,竟是连行礼都给省了。
他们甫一出门,和茗便被连珩给接了过去,连珩是不管那般多的,直接把人给抱在了怀里,挑了小路便往外走。
褚琋与褚璟相视苦笑,一时间都不知自己是该跟上去还是就此离开更好。
连珩走了没几步,从树后闪出的荀宁把他们给拦了下来。
“乐康王安好。”荀宁下意识的给连珩问了安,才说道,“我所住的漪澜殿距离此处不远,不若先带阿茗去上药?”
连珩瞥了荀宁一眼,思虑片刻后还是点了头。
而站在殿门口瞧见了这情景的褚琋褚璟二人,也终于是寻着了个还算妥善的由头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