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又出去打了清水,再过来,不断的给他擦拭身子试图降温。
不过,这不是办法。
他得看大夫,他得用药啊!
正犯愁之际,赫连怜生撑开了沉重的眼皮,他勉强地将视线望出去,看到眼前一个女子正在帮他擦着身子,也不知是那里来的力气,他一下扣住她的手腕。
“额……”月柔一惊,手里湿布掉落到地。
“你醒了?”震惊中闪过一丝释然,更多的是欣喜。
然而让她措手不及的是,他一把扯过她的手臂,将她抱在胸前。
“母妃……我好想你……”他贪婪的深吸着空气中淡淡地属于她的味道。
月柔小脸一烫,有什么东西顿时在脑海中炸开。
她想推开他,却发现根本挣脱不开,他一双胳膊如铁一般,将她死死抱住。
“母妃,你不要赶生儿走,生儿听话”
那带着哀求的可怜兮兮的声音,响在耳畔,月柔心里酸酸的,迟疑着伸出手,轻柔的抚着他的鬓发,柔声哄道。
“生儿乖,母妃不赶你走,母妃一直陪着你。”
然而,话还未说完,就听见耳畔灼热的呼吸。
这厮又昏了过去!
可,月柔仍旧是费了一番力气,才掰开了他的手,将自己解脱了出来。
赫连怜生整整昏迷了两天两夜,一点也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而且他日日呓语不断,“母妃”“不要走”“月柔”,这三句话几乎反反复复地不停出现在他的口中。
每当此时,月柔便只能握紧他的手,小心的哄慰安抚。
她太弱,没有办法带他下山,她也尝试了去找人帮忙,然而,连绵的山林,她差点将自己弄丢了。
无奈,只能守着这座破院子,渴了便喝点井水,饿了,就在附近摘点野果充饥。
好在,这个季节,山上果子多,而且大多成熟了。
好在,第三日的傍晚,赫连怜生总算又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月柔惊喜不已,这几日,她真担心,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赫连怜生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猛地坐起身,拉她入怀,紧紧抱住。
“赫连怜生?”月柔心有余悸,她不确定,他这回是不是跟上回一样,亦是烧糊涂了,将她当成他的母妃了。
赫连怜生松开了她,“我没事!”
月柔惊慌地看着他深邃的眸子,他的眼眸幽深,一点也看不出来神志不清,只是有些虚弱和疲惫的样子。
她总算稍稍松了口气,“那个,你饿不饿?我这里还有些野果,我洗给你吃。”
“嗯。”赫连怜生轻轻点头。
难得他这样安静听话,月柔紧绷的情绪也慢慢放松了下来,再加上,这几日,他都昏迷者,她一个人担惊受怕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此刻,看着他,哪怕只是点点头哼唧两声,她都觉得快活。
她兴冲冲地跑到院子里,打了井水,将一小捧的果子,洗的干干净净的,再捧回了屋子。
“给,快尝尝。很甜呢。”
赫连怜生看着她手心里那几颗明显的有些干巴的果子,微微蹙了蹙眉,勉为其难的拿了一颗,咬了一口,旋即眉头皱的更紧。
“你确定是甜的?”
“是,是的吧。”被他这一问,月柔有些不确定了。
不过,许是饿极了,赫连怜生到底没挑剔,一口一口艰难的将她手心里的果子都吃光了。
这让月柔很满意,“那个,附近还有呢,我再给你摘点回来。”
想他这么大块头的人,又有伤在身,还几日未吃东西,那么几个果子,定然不行的。
她说着就要起身出门。
赫连怜生一把捉住她的手,瞅了眼窗外,此刻,天色已有些昏暗,“什么时辰了?”
“我,也不清楚。”这几日,她也是昏昏沉沉地过,她只知道,山中天色黑的早,而此刻,天快要黑了,她必须赶在天彻底黑下来前,多摘点果子。
赫连怜生将她往床榻边一拽,沉声道,“扶我起来。”
“你的伤还没好。”月柔忙劝着。
赫连怜生白了她一眼,“啰嗦。”
瞧她这脸瘦的只剩一把把了,也不知吃了几日的果子了,还要继续吃?
反正,他现在饿的厉害,却再也不想吃那干巴酸涩的果子了。
“那你能撑的住吗?”月柔不放心。
赫连怜生没管她,径直扶着她娇小的身子,站了起来。
头还有些晕,或许是饿的,再低头一瞧,身上到处包扎的跟补丁似的,他更是嫌弃的眯眼。
月柔看着他不大好的脸色,一句话不敢说,这会子才又觉得,或许,他昏迷不醒还更好些。
“走吧。”缓了一会,等那股子昏沉的感觉淡了些,赫连怜生手搭在她的肩上,让她当个拐杖似的朝门外走去。
院子里,一片破败的光景,他又落眉看了身侧这小人儿一样,想来,他昏迷不醒的时候,她这日子也不好过。
怪不得,自己一睁眼,就看见她满脸喜色的样子,脸上那个笑啊,都快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