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打手兵分两路,其中一路很快就从赌坊内追了上来。
佟九到来雀城也不过三月,三街六陌她并没有完全摸得熟透,即便她左躲右闪,仍旧会被打手中的来雀本地人敏锐的捕捉到踪迹。
那些人穷追不舍一路把她逼到一处酒楼后巷,前后无路,唯左侧有一人宽的羊场小道,她左顾右盼,气喘吁吁。耳边是那些打手的追喊声:“到前面的巷道去看看,那小子跑不远的。”
情急之下,她只得健步一跨,钻入了停在酒楼后门前的一辆无人看守的马车。
马车内装饰华贵,素雅大方,坐垫宽大柔软,而坐在上面的是一正阖眼沉思的翩翩佳公子,面色皎然,风雅韵致间又不失男子气概,眉间凌然英锐,倒与无嗔那粉腻刁滑的浪荡感不尽相同。
她攀爬马车的行为显然惊醒了面前的白衣公子,他轻轻睁开眼,带着困惑与不解看着她,琥珀色的瞳孔内倒映出她窘迫的面庞。打手的声音越来越近,近到离她似乎只有半步之遥,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用眼神乞求男子能让她暂时躲在车内,男子并没有表示出太大的反对,只是探出头向马车外往了一眼。
马车外翻找的声音并没有完全消失,依然有粗声粗气的声音骂道:“那小子还真会跑,眨眼间就没了人了,这后巷就这么大点的地方,还能插上翅膀飞了不成,你们都给我卖力点的找,分一拨人从前面绕过去追,我就不信了。”
“会不会....躲在马车上?放眼望去,除了这马车能藏人,其他地方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这....也许...真就在马车上。”有人低声附和着。
声音落下,就能感受到有脚步声踱到了马车周围,那些人探头探脑似乎真的想要对这辆马车一探究竟,佟九心中忐忑,心脏擂鼓般在胸口轰鸣,她紧张的团做一团,生怕被外面的人听见了动静。
她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的男子,抿了唇,缩在马车的角落。
“若想进来,就尽管进来吧,只是我府里的马车但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胆子了。”他嗓音冷冽,伴着低音对马车外的那群打手说道。
打手们一听车内有人,连忙赔不是道:“不知是贵府车马,惊扰公子,是小的们的不是,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告辞,告辞。”忙不迭的纷纷离去。
直到脚步听不见,佟九才松了口气,瘫软的坐在角落。
那男子用探寻的目光看着佟九,似乎在等她的解释,而被男子这样盯着看,害得她的耳根子热了大半截。
香薰烟气从一挂镂空花鸟圆熏球中冉冉飞出,化成淡淡青烟,弥漫在不算狭小的空间中,松树清馨混杂着冬日的新雪,凌冽中偏偏还有一股子暖意洋洋的味道。
佟九转了转眼珠,肚子里稳稳打了腹稿,才带了哭腔说道:“小女子本是通州人士,无奈家乡遭遇涝灾,家人全都在涝灾中去世了,无可依傍特来来雀城投靠远方表姑妈,谁知这妇人心肠如此歹毒,竟将我卖到了青楼,呜呜....小女为保清白连夜逃走,哪知青楼的人发现我逃跑,苦苦追寻,今日若没有公子的搭救,只怕小女清白不保,小女结草衔环定要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说完,作势就要跪下来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