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夫人始终不信这个邪,她不信什么诈尸,还魂一说,她认定是谁悄悄偷走了初雪,否则一个死人,怎么可能自己走出院子,还那么的无声无息。
“这件事…不准泄露出去,还有你们。”她冷眼扫视一周:“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上下下的仔细搜查,初雪一定是被谁藏了起来。”
众人忙不迭去了。
即便有沅夫人的刻意交代,可初雪诈尸还魂一说还是在李府内不胫而走,府里人都暗暗在传:“估摸着那初雪是死得太冤,心有怨结,听说只有厉鬼才会诈尸复仇哟。”
也有人说:“怕是心有不甘,要找个替死鬼。”
“太可怕了…还是找个师傅好好的来超度一番才是啊,否则只怕这事可没个头啊。”
恐惧的情绪像瘟疫一样迅速蔓延开来,每个人都胆战心惊,生怕初雪真的变成了鬼魂来找自己替身索命,便是个个抱着菩萨,念着佛号,人人自危。
香宛居处在最南端,是买下了隔壁的宅子,推倒后重建起的一处屋宇,与主宅间隔一道拱形门廊,穿过门廊垂花,便是视野开阔的小花园,园中花树繁茂,沁香入鼻,正中端有一座莲花小潭,潭中多飘着素娟所制小船灯,潭中建一小台,用纱幔围住,迤逦风光,时常有浓妆配饰的乐伎翘足吟唱,亦或一些轻纱曼舞的舞姬和乐而舞。
而此刻,整座香宛居,却安静得异常,伶人们大多紧闭门窗,不安的气息笼罩着这座居所,连那挂在廊上的鹦哥都难得的垂着头来回的踱着步子。
天空阴云密布,灰惨沉沉,云的那头似乎隐忍了一场雷鸣暴雨,不知何时会发作!这样的阴郁也显得这寂静的院落更加晦暗无光。
沅夫人从外面走进来,身后跟了两个丫鬟,一个手中捧着大托盘上盖着一层薄薄的白绸,看不见盘中之物。
另一个则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糕点,淡红色的花屑隐隐像是皮肤之下那血红鼓胀的红色脉络。
香气甜腻浓郁,比之一般花糕更多了一层奇异腥甜。
她敲开孔雀的房门,令里面的人大吃一惊,赶忙将她引了进去。
“昨夜的事,叫你受惊了吧,我特意让人给你做了些糕点,压压惊,我知道你们两个一向要好,但你也不该过度悲伤,自己的身子才是顶要紧的。”沅夫人从丫鬟手中接过那盘糕,笑容可鞠的推倒了孔雀的面前。
孔雀显然有些受宠若惊,“多谢夫人宽慰,初雪遇到了这样的事,我心里头也难受,只求她能早登极乐净土,不要再叫她做这世间孤魂野鬼。”说着,她双眼彤红,像是哭了一整晚,眼角噙泪,又不敢在沅夫人面前落下。
沅夫人听她这么说,其实心里是不大痛快的,但公子已经叫人带回了话,说已经接到林萧然,两三日后他就会来李府做客。
给她的准备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知道,你和初雪是同年到我这里的,我也是看着你们成长的,她出了这事,我心里也着实心疼,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眼看就要一飞冲天了,唉……造化弄人。”她叹了口气,似乎真的无限感概。
两人就这么对着流泪,唏嘘故人已逝。
“初雪有没有和你说过公子希望她到宴上表演的事。”沅夫人突然话锋一转,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