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兮轻轻蹭着身下柔软丝滑的被褥,屋里烧了碳火却不熏人反而散发出一股怡人的淡淡的香味,而她浑身无力怕也是因为这个香味吧。
除了生活环境良好,还有个万能的婢女,为她治伤换药,清洗喂药,什么都做的很是妥帖。
梁若哲说了,他是不会放过她的,那到底是谁这么用心照顾她呢。
白日黑夜分不清,也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只是饿了就吃困了就睡,也不知道滕遇束他们有没有逃出去,边境的战事如何了。
这日穆兮被扶上了一辆宽大的马车,说它宽大,是因为她四仰八叉的躺在里面也还有富余。驾车的还是那个万能的婢女,穆兮以往问过这婢女许多问题,譬如“谁救得她啊”,“这里是哪啊”,“你叫什么名字啊”,当然一律听不到她的回答。今日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姑娘啊,我们这是去哪啊?”
那婢女竟回了话,她淡淡的道:“奴婢受吩咐送您回家。”
穆兮再接再厉问道:“受谁的吩咐啊?”
回答她的只有沉默。
又是一段没有白天黑色的日子,比之前不同的是多了颠簸还有呕吐。因为蒙着眼睛加之躺了太久,她一路吃不好睡不好,每天都吐着胆水。
就在她以为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她吐出来的时候,那婢女又淡淡的说:“姑娘,您到家了。”
平淡带着冰冷的语气此刻在她耳朵里就是天籁,随后马车就停了下来,身边有一些熟悉的喧嚣传进了耳朵里,她小声的喊了几次婢女都没有人回答她。
不会吧,就这么把她扔在这了,她可看不见不能动呢。
一支羽箭射入太傅府,箭矢上捆着一张字条,滕遇束进了京后就一直住在太傅府里,此刻他解下羽箭上的字条,打开后他的脸色陡然变了,抿着唇便疾步的往外走。
易池胥忙跟上问道:“出什么事了?”
滕遇束脚步不停道:“字条上说阿兮在京街尾。”
易池胥也面色一敛努力的追赶着滕遇束的步伐。
穆兮回来了,却是别人用这样的方式通知的,是圈套还是穆兮她……
穆兮心中的焦躁愈加严重,她像尸体一般躺在这里好一会儿了,那婢女一直没有回来,她认识的人也都没有来,听着外面这么热闹,现在一定是白天,若是到晚上一直都没人来可怎么办,她不会被卖了吧。
穆兮感觉到有人打开了马车门,但她不知道是谁所以没有开口,随后她听见来人颤抖着的声音:“你,还好吗?”
“滕遇束!”穆兮轻轻的说。
滕遇束快速上了马车将穆兮扶了起来,车子又开始走起来,不知道是谁赶的。
滕遇束将手放在她的眼睛上,犹豫着困惑着要不要揭开这块布,穆兮这时问道:“现在是白天吗?”
“嗯。”滕遇束的声音依然颤的厉害。
“那你还是先别拿了,自那日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光亮,如此白日你拿下来我怕是真的要看不见了。”穆兮说道:“等晚上再拿吧。”
滕遇束依言将手放了下来,马车再次停了,滕遇束将穆兮抱下了马车,只觉得入手轻飘飘的,怕是一阵风也能将她吹走,不由的手臂用力抱紧了一些。
这些日子因为呕吐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这一刻在滕遇束的怀里实在觉得安心,她竟睡了过去,这一睡就睡到夜里。
睁开眼睛才发现布已经被拿掉了,房间里只点了一根蜡烛,她将目光放在烛火上又快速移开。
滕遇束与易池胥一左一右的坐在太师椅上,穆兮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也有了力气,这软骨散怕是散了。见那二人脸上有明显的疲色,她也不想劳累他们,遂打算自己起身。
哪知身体长时间没动,就算恢复了力气也是不灵活,手臂刚撑起一拳的距离就软了下去。因为这个动静也将他们吵醒了。
二人齐齐走到床边,异口同声道:“醒了。”
“我饿了。”穆兮说道,睡了一个安稳觉,这几日肚子里的空虚寂寞一股脑的都爆发出来了。
易池胥说道:“早就让人备着了,我叫他们盛上来。”
说罢就吩咐去了。
穆兮再次看了眼烛火,这次能稍微时间长一些了,她心里高兴了一分,眼睛一直被蒙着她有时候都以为她是不是眼睛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救她的人才将眼睛蒙住了。
救她的人,想法一出她又思索了一番,虽说叫她受了一些苦楚,可是将她从驿站带出去,给她疗伤,送她回大夏,这肯定是救命恩人无疑了,就是不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