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七日了,楚敬和不知道案子的进展,他多次进宫都被拒绝,想问一下陈潜和薛子睿,可如今他连这两人都见不到了,朝堂之上谁不是看人下菜碟。家里的产业也迅速落败,阮撼极怕是不会留他了。
楚敬和从楚老太爷的牌位下面拿出一本泛黄的书册,嘴里喃喃道:“阮撼极,你可别逼我。”
仔细熨了熨册子的边角,楚敬和又将东西放回原来的地方,最后失魂落魄的离开。
穆兮从房梁飞下,那日回来后她仔细回想有没有什么地方落了破绽,竟让她想起了锁眸死前的那句话“楚敬和手里有东西”。
这个东西必是很重要的东西了,她连续两个晚上冒险外出,终于让她看到了今晚这一幕。
穆兮像楚敬和那样将册子拿出来,刚打开就惊了她一跳,这分明是父亲穆仁宗的字。
穆兮稳了心神,一页一页翻看着,越看越心惊,册子的最后一页写着。
“我穆仁宗受阮撼极以亲妹穆灵善作威胁,不得不犯下这如此多的错误。这一桩桩一件件我穆某都清楚的记录在册,望他日到了阴曹地府各位好汉所有仇怨都来找我一人,所有怨恨我穆某一人承担,悉数偿还。”
穆兮咬着牙哭泣,这本册子分明是父亲那些年为阮撼极所杀的人,姓名,年纪,因为何事,如何致命,条条框框清清楚楚的记录着。足有一本。
爹爹,这些你如何还的清,等着,我马上就送阮撼极下去替你偿还。
眷恋的再看了一眼册子上的字体,穆兮将东西又放了回去,顺便去了滕遇束那里一趟,拿了柜子暗格里的东西快速离开。
滕遇束飞奔上楼也只是看见那打开的窗户,叹息一声晃悠着下楼。
回了静雨苑守夜的小桃还在睡着,多亏小桃这丫头,这一夜她总能安心外出。
穆兮坐在书桌上将手里的信件快速看了一遍,随后将信纸折叠起来放进茶壶里,不过一会儿又把折叠的纸张拿出展开,这显然变成了一张湿透却没有字迹的白纸,而茶壶里的茶水还毫无变化,只是不能喝了,穆兮将茶水从窗外倒掉。
秋嬷嬷,原来是姑姑的故人,怪不得对她上心。
薛子睿,她得好好想想了。
海公公正将奏章送至御书房却被迎面转弯的小宫女撞到,奏章散落一地,小宫女吓得扑通一下跪下,求道:“海公公,奴婢该死。”
海公公瞧着面前吓的头也不敢抬的小宫女皱了皱眉,这宫女怕是新进的,想起他刚入宫时也是如此战战兢兢,他缓了神色道:“已经进了这皇宫,怎么会如此毛毛躁躁,这次撞了我不打紧,下次若是冲撞了哪位贵人,你这小命还要不要了。”
小宫女听了这话也知道海公公不会和她计较了,忙帮忙捡着地上的奏章,顺便将袖子里的明黄卷轴一并放了进去。
海公公端着托盘走了很远瞧那小宫女还跪在地上,那背影甚是眼熟,难道不是新进的。
阮撼极下朝后喝了美人送来的汤羹后就开始批改奏折,他拿起明黄色的卷轴,瞧了一下道:“这楚敬和不让他进宫,他的手倒是没闲着,竟还能将爪子伸进这里。”
阮撼极翻看了一下明黄色的卷轴,随后打开,不过只一眼,他嘭的一声将卷轴重重的拍在了案几上。御书房里顿时跪了一地的人。
阮撼极捏紧了手里的卷轴回了寝殿,眼睛看向一处黑暗的地方,试探的出声:“锁眸。”
一时静谧,阮撼极心气不顺,为何最近如此不顺。锁眸分明是在调查那个丫头,怎么就不见了,屋顶的尸体,难道……
不可能,那个丫头怎么可能将锁眸一击毙命,摇了摇头,阮撼极试图甩掉让他心中不安的想法。随后他再次打开卷轴,上面分明写着他当初让穆仁宗处理的人和事,清清楚楚的记录着。
楚敬和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而他知道了多少,不管他知道了多少,都不能让他再开口了。
阮阮正在练字,握笔的指尖有些泛白,显示出她心里的几分焦灼。上次的事的不知有没有引起阮撼极的怀疑,如今她是不能再犯险外出了。
阮阮有些挫败,十几年时间,到了紧要关头她竟想不起有一个可用之人。她闭上眼睛将认识的人都过滤一遍,最后终于将一个信封偷偷的递到了秋嬷嬷手里,阮阮道:“嬷嬷,如今我只能相信你了,这封信我想请你送到城内的一家叫夜归楼的客栈。”
秋嬷嬷还是第一次见着阮阮有如此神情,她接过信塞进了衣服的内里,秋嬷嬷道:“公主,放心,奴婢一定送去。”
阮阮神情放松一些,她又道:“一定要送到老板滕遇束的手里。还有躲着点人。”
秋嬷嬷了然:“奴婢晓得。”
说罢理了理衣襟就出了门去。
滕遇束见着秋嬷嬷着实被惊着了,认识阿兮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她要别人做这样的事,看样子他的阿兮长大了,知道试着去相信别人了。
滕遇束将秋嬷嬷引进内里,接过信封道:“告诉她,我知道了。”
秋嬷嬷瞅着门口没有人跟着又快速出来客栈往宫里赶,她不去想为何一直生活的皇陵的公主会认识这个叫滕遇束的人,也不去想公主如今想要做的是什么,她只要知道公主不是那般任由别人欺负的单纯,她有需要做的事情即可。而她要做的就是力所能及的帮助公主,即使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天微黑时,秋嬷嬷回了静雨苑,首先对着阮阮微微点头,阮阮一颗心放松下来,回以一个微笑,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情。
滕遇束拆了信封,开口就写着:“遇束,帮我个忙,钱我以后有了再给……”
这个丫头,如今他还哪里舍得要她的钱啊,心肝给了都嫌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