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白淑仪的脚步没有挪动,只是干站着盯着舅母看。
“死丫头,你还不赶紧跟着贵人走,给这一直站着做什么!”舅母有些急了,生怕沈长澜会将五两银子要回去,忙赔笑道:“这丫头脑子好用的很,你们放心,绝不是个傻子。你们给她带回去,什么活儿她都能干。”
宁可不喜欢舅母这样唯利是图的人,拉着宁可的手淡淡的说:“没事,我喜欢这丫头,就算是个傻子我也好好养着,活计轮不到她做。”
白淑仪忽然挣脱开宁可的手,提起桌上滚烫的茶壶朝着舅母走了过去,掀开壶盖手一扬,冒着热气的茶水便浇了舅母满头。
舅母怔了一下,随后发出惨烈的叫声,脸上立马起了数个水泡。这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白淑仪的身上。
白淑仪撒气一般将茶壶摔得粉碎,一双圆润的眼睛水汽氤氲,瘦弱单薄的背脊挺得笔直,虽穿着破烂,却挡不住骨子里的清冷跟孤傲。
“舅母,你跟舅舅为了表哥娶亲私吞我爹娘的财产,骗我说贴钱养我我认了,把我当成牲口让我种地干活我认了。我跟爹娘自认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们一家,现在你为了区区五两银子就将我卖了。这一茶壶报答你对我做过的事情,从此以后我们再无关系。”
宁可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露出欣赏的目光,能屈能伸而又做事果断,许多成年人尚且做不到的事情这孩子做的干净漂亮。
这个孩子真是有意思,带着她一路上想来定是十分有趣。
“你,你这个天煞的祸害,我呸!看我怎么收拾你!”
舅母气急了,顾不得还有外人在,嘴里面尽是些不干不净的脏话,拿起支撑棚子的棍子朝白淑仪打过来。
宁可见她也不躲,一着急直接将人搂在了怀里面,眼看着棍子就要打在两个人身上。沈长澜黑着脸飞身上前捏着舅母的手腕,疼得她哎呦哎呦直叫唤。
“人我们已经买了,你再敢打她小心你的手。”
舅母连忙应是,手腕钻心的疼痛让她哪里还敢有第二个意见。将白淑仪卖给人牙子都换不来五两银子,她还怕会让退银子呢。
一通闹腾下来也没了歇脚的意思,二人带着白淑仪重新上马,朝下个落脚的镇子飞奔而去,还有十里路程,要赶在天黑之前找到住的地方。
白淑仪看着高昂着的马头,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离开了噩梦一般的舅母家,她自由了,以后再也不用时刻担心自己会被卖到妓院了。
他们赶在太阳完全隐没之前找到一家客栈,弯月在天空若隐若现,就等着太阳离去带着满天星辰宣布夜晚的到来。白天仅剩的一点热气此刻也失去了威力,逐渐凉爽的夜风轻抚过疲倦的身体,带来舒爽宜人。
宁可拉着白淑仪进了客房,她刚才嘱咐沈长澜去给小姑娘买上两身换洗的衣裳,再好好洗个热水澡,总是这么脏兮兮的也不是件事儿。
宁可调试着水温,对白淑仪说:“把旧衣裳脱下来吧,好好的洗个澡,一会沈哥哥就会送来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