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他到凤仪宫，唐素音并未对他说什么，一直背对着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冰冷。

唐瑜当时只当是唐素音夺不过江山，所以干脆断了姐弟血亲的情谊。而今时，再回头看，才明白一句——纵使无言，那双眼已经吐露了一切。

十年前外敌来犯，假意投诚，唐素音躲在帐子后头看着那人的眼睛，说了这么一句，而今用在她身上也是合适。

一句话说来说去，不过是唐素音怕自己的眼神透露的太多，要么不见，要么垂眸，只看着那冷硬的背影，的确没能看出半分。

方才京城中的眼线来报，陆惊梅失忆。唐素音就算是人在凤仪宫，消息依旧灵通，又岂会不知道陆惊梅的事情。

本以为陆惊梅是唐素音心尖肉，如此一看，陆惊梅失忆这件事成了压垮唐素音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直死撑着等着陆惊梅来的唐素音，如今得知一切正在向最差的方向发展，便生了让唐瑜手刃她的心思。

以她的死来换这一切的终结。

去往陆府的路上，陆惊梅靠在燕渡的怀中，不知为何，眼眶中突然不断的涌出泪水，胸口的阵阵绞痛让她揪紧了胸前的衣服。一双薄唇已经被咬的苍白。

燕渡赶忙下马将陆惊梅抱下来，扶到路边的茶摊。

陆修竹也闻声下马，到陆惊梅跟前伸手想要扶一把，刚碰上陆惊梅的胳膊，心口也生了像是被针扎一般的感觉，膝间酸软，没忍跪了下去。

像是察觉到什么，燕渡黑眸投向皇城的方向，燕宁从房檐上跳下来，将一个纸条塞给燕渡。

燕渡并没有避开陆惊梅和陆修竹，展开字条。

燕宁还没来得及拦，字条上的字就被陆修竹看了个干净。

唐素音猝于凤仪宫。

夺过燕渡手中的纸条，陆修竹指着纸条上的字，无措的看向燕渡。

“燕渡，这话是什么意思。”

燕渡不知该如何回答，皇城中虽然有他的眼线，可是他千算万算也未曾算到唐素音会死。

凤仪宫中的奴才恨不得将唐素音捧了心口上，根本不会伤她分毫。而唐瑜虽然于唐素音生了间隙，以他的性格也不会对唐素音下杀手。

除非……

“燕渡，我知道你的底细。我只希望这世间到了你该舍生取义的时候你毅然站出来。”脑中猛的冒出这么一句话，燕渡眼神投向身前的陆惊梅。

看她垂眸揪着胸口不知喜悲的样子，燕渡口中的话打了几个转还是没能问出来。

陆惊梅，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失忆。

若你是装的……那唐素音的死，岂不是太不值得。

口中的话说出来，颠倒了句子，重组了样子。

“惊梅，你可认得唐素音？”

茫然的摇摇头，陆惊梅疑惑的眼神飘在燕渡和陆修竹之间。

陆修竹压抑着心口不断的阵痛，深吸一口气，袖下手已经握成拳。鲜血被刺入肉中的指甲唤醒，顺着指缝流淌出来。他却仿若未觉，又觉得口中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