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将计就计。”

两句话重合在一起，对上眼又是似笑非笑的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一个眼神里似乎包含着很多别人看不懂的东西。

微扬下颌，燕渡爽快的承认。“没错，我下的忘忧草。”

感叹着燕渡这人肚子剖开真是黑的，陆惊梅眉眼间都荡开无奈的模样。“我们彼此都让一步？”

“你演技倒是不错，也是能娇俏。”

“若不下血本，岂能骗了襄州王。”

似笑非笑的又是两句，燕宁已经放弃了猜测两人的话中深意，沉下性子自顾自的赶路。

又是一个对视，虽然无言。但是彼此之间的深意已经明了。

耳畔微鸣，娟娟细语顺着温热的手掌从手心传递到心上。

“燕渡，我知道你是这个世界破除天道的唯一突破口。作为书中本身不存在的外来人，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该怎么对抗所谓的天道。书中人虽然在看书的人眼中不过是一个笔墨堆积的模样，但是我们现在身为书中人，又怎么能把旁人视作笔墨。”

墨眸中的温柔包裹着眸中的女子，抖擞的银发出尘，心上带着的却是入世的态度。

无奈的轻笑，细碎的小声揉碎在陆惊梅的眉间，抚平了本来的褶皱。

“你又知道了。”

曾经那个缠着他要梅林桃树的姑娘，现今的眸间耳语，皆是岁月成熟的模样，本来像一颗青涩的果子，现在瓜熟蒂落，脱落出尘而出的不是鲜嫩的果肉，而是归于尘土的种子。

“陆惊梅，你真的是唐素音的女儿。”后半句话掩藏在握紧的手上。你和她，真是如出一辙的固执，又带着自己的坚持。

虽然燕渡从不信什么天道世间，无关于他的世人在他眼中不过是蝼蚁而已。他对于蝼蚁并没有什么征服的**。所谓征服，不应该是对应的势均力敌吗。也许正是这个观点支撑着燕渡没有去滥杀无辜。

陆惊梅的眼中映衬着燕渡的影子，也许是那双眼的眸色太淡，所以让眼中这人显得格外凉薄。尽然心中明白这人没有任何想要生灵涂炭的思想，可是若想世间安稳，他们二人的力量缺一不可。

陆惊梅知道燕渡想说未说的话是什么，她确实是唐素音的女儿，女儿效母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她与唐素音又有许多的不同。

面对天道，唐素音是惊恐，是屈服，是被接踵而至的所谓预言而压垮，而她面对天道，是与其争，与其斗，天塌下来也压不垮她的腰。

世界上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征服，而征服未知的过程本就是自身的成长，也是承认自己无能或证明自己能力的过程。

陆惊梅不信什么天，纵使她三世转生，也依旧不信。除了她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压着她去死。

唐素音不能，燕渡不能，陆修竹也不能。

“陆惊梅，你是怎么知道的？”

狡黠的眸子一转，微眯着含杂着笑意逸出眼眶。“对于这件事，还是要谢谢宁舒和慧明大师。”

“那一日，我服下假死药之后本该没有任何意识，然而我的脑中竟然有人对我说什么天道往复，说什么救世之道。这些放屁的话我一句句的听下去了，燕渡，救世的症结是你。虽然听起来很荒谬……”

话锋一转，手指已经围着燕渡散下的头发打转。

“但我相信，这件事，你不会不知道。甚至你已经清清楚楚，而是装傻。”

“陆惊梅。”

“我说的，对可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