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笑非笑的拦下陆惊梅拨弄头发的手，燕渡一根根的将自己的手指硬塞进陆惊梅的手里去。故作深情和纠缠的十指相扣，此刻显得更加格格不入。

试图将燕渡的手从自己的手里挤出去，又被固执的紧扣着，陆惊梅讽笑出声。

“燕渡，与其用爱的理由来逃避问题，不如就直截了当的把爱断开。现在我不是你的爱人，你可以好好说了。”

指间暗暗用力，乌黑的印子浮现在燕渡的手背上，本来就青筋明显又骨骼分明的手被这几个印子硬生生的映出一股子颓败的气息。

陆惊梅的《毒经》不是白学的，毒掌用的还真是恰到好处，既不会伤了他，又能小惩大诫给他个教训，显示一下自己的态度。

燕渡讽笑自己的自作主张，不知道是陆惊梅太过独立还是他对陆惊梅太过在乎。什么事情牵扯上陆惊梅就总想一语不发的一个人将事情包揽下来。殊不知这样的爱是自以为是的保护。

爱的基本是对等，陆惊梅觉得燕渡似乎从未将她摆在过对等的位置。无论是儿时还是现在。

“燕渡，我是你的伴侣，不是你的女儿，前世的我给你造成过什么阴影我不管，这一世你依旧选择我，就要基于喜欢我这个人，而不是被前世的那个我所影响。”长睫掩盖了那些说不出口的话，可能也是因为太怕失去，陆惊梅才不会说什么如果你爱的是过去的我，那就不如直接断开。

这种话是说给傻子听的，虽然她知道这一世的燕渡喜欢她多半是因为前世的开端，可又能如何，无论哪一个她都是她，燕渡兜兜转转爱上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无论在哪个角度上来讲，燕渡都是长情的很。

乌穹因为烦躁不断踢着马蹄，催促着马上的人不要磨蹭。马的性子跟人差的太多，主人倒是慢悠悠的卷起袖子来。

手腕上青色的脉络和血红的蛛网形状浑浊在一起，刺痛着陆惊梅的神经，蛛网狰狞的蔓延着，像是要冲破血脉，猛地扎进陆惊梅的眼睛里去。

“瞒着你，自然有瞒着你的道理。”

手指像是露水轻点上蝶翼，陆惊梅的手指堪堪的虚浮在这一方脉络之上，朦胧的眸光中水汽蒸腾。

她自觉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人生中也未曾如何流泪。但方才看到这撕破的景象，像是原本的粉饰太平被自己一双手从角落到头顶揭了个抖擞，扑朔的粉尘落下，残存的难言之隐和丝丝情深化成粉尘落在眸间心田。

如此说来，反复之间伤的还是彼此的心。一刀划在自己心口上总能让对方也疼。明明不是血脉相连的两个人因为两情相悦而联系在一起。像是在虚空中扯了一把红线绕在心口上。

什么血脉跳动都抵不过这红线一扯。就算是走火入魔都没有这一心悸心来的辗转反侧。

“燕王爷，我的襄州王，请你好好地跟我解释一番，这翻涌的血肉，到底是什么。”

“你生气了？”这时候还有心思调笑，陆惊梅觉得燕渡这个人总是有一种大敌当前犹自潇洒的态度。

一巴掌拍在燕渡没有痕迹的胳膊上，陆惊梅本想开口训斥些什么，眼泪倒是先于话语夺眶而出。

陆惊梅的泪被燕渡的手接住，然后被温暖的手背小心的在脸颊上蹭两下抿去。

“我好好说话，你别哭，你一哭我就心口疼。”往心口上做了一个划开的动作，燕渡按着陆惊梅的头揉了一把，“你想听什么我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