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接下片随风而入的飞雪。看雪花融化在逐渐温热的掌心,被身边的人揽入怀中,像是在汲取着,仅有的希冀和晨光。埋进燕霜的肩窝,嗅着她身上似比风雪更冷的气息。
“霜儿,当年我晕倒被你救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镇南一役的最后一天,燕渡带着陆惊梅如约而至。岳逐尘的大军因为了悟和他的两面夹击早已经溃不成军,但不知道为何,他的剑就要掷入岳逐尘胸膛的时候,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
只来得及看到那一双奔上石台的人影,和燕霜通红的双眸。
待他再次醒来,已经是功勋加身的大将军,救大宛于水火中,香车宝马,万人敬仰。
就这样莫名的,岳逐尘死了,他成了救国救难的大英雄。他不知道燕渡和陆惊梅到底去了哪里,也没能寻到燕霜。
陆修竹不是没有去问了悟,只问来了一句不可说。
燕霜侧脸吻了吻赖在她身上的人,眼波几经流转,留下了一句和了悟一般的话。“不可说。”
不是没什么可以说,是真的触及底线的不可说。不是佛语的浩瀚深远,而是字面意义的浅淡明了。
这些年来,每当夜幕时分,双眼合拢,脑海中的就是当时的那一幕。
茶楼里的人因为冬日的寒冷更加热闹,在暖和的茶楼里市井的味道更浓重了些。陆嘉琦皱着一张小脸,仰头看着比她高了半个头的丫鬟。
“二喜子,我们今日是要去皇觉寺来着吧?”
二喜子也知道陆嘉琦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性格,今日晨起的时候陆嘉琦是说了这么一句。自从镇南战役后,陆修竹和陆傲兰似乎把对陆惊梅的疼宠浇筑在了这个不谙世事的陆嘉琦身上,就连陆嘉琦的同胞哥哥陆嘉瑜都比不上这两人对陆嘉琦娇惯。
陆府有从军的的陆修竹,还有一个继承了三爷衣钵的陆嘉瑜。陆嘉瑜天生的好脑子,虽然在武功的根骨上差了些,但是对于数字和商机的前瞻性是陆修竹他们所没有的。
陆尚也乐的看他这个儿子一日日的冷着一张脸游走在大腹便便笑的满目油腻的商人里。对比翩翩公子陆嘉瑜,那些整日吃喝的商人更是显得臃肿。
“小姐,你若是真想去皇觉寺,你就恢复求求二少爷,让他带你去。”二喜子自认为拦不住陆嘉琦这个出谷的小黄鹂,年前陆府待局势安定放她出府,她就到处去探寻陆惊梅和燕渡的消息。
明知道这两人是怎么也碰不得的禁忌,可她就是胆子大的去戳戳这圣上的脊梁骨。
趁着二喜子去买茶点的功夫陆嘉琦又溜出茶楼去,在门口撞上一个墨衣墨发的公子。
还不待她道歉,那人就将她扶住,声音带着些撩人心弦的低沉磁性。
“站稳些。”
另一道带着些调笑的嗓子听起来糅杂着一股子慵懒的味道,“撞了人家小姑娘了?”
陆嘉瑜刚想说自己年纪并不小,只是个子小,再加上未出阁的原因,所以被人误会了吧。
放眼整个上京,像她这样年纪大还没嫁出去的人也没几个了。听说皇觉寺求姻缘很准啊,她这好不容易出府,倒不如去求个姻缘了。
仰头想要看清那个被她撞了的倒霉汉是谁,却被另一道曼妙的身影吸引走了全部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