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着半个身子的斗笠隐藏了她的面容，朦胧中只知道这人肤色也是极白的，带了些张扬的象牙红被她穿出了似在燎烧的味道。暗线在上勾勒出的朵朵寒梅，更衬此人惊鸿模样。

姣好的脖颈漏在外头，陆嘉琦顿了顿，看她作妇人打扮，估计就是刚才被他撞了的倒霉汉的夫人吧。

褪下身上的大氅，陆嘉琦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手递过去，因为外头的风吹得身子凉，还小小的打了一个喷嚏。

“夫人若是不嫌弃，就穿着我的大氅吧……可能有些小，但你穿这么少会害了风寒的。”

轻笑两声走到陆嘉琦跟前，接过她手上的大氅给她重新披回去。

“不必了，你自己照顾好身子。”

还欲多说些什么，透过斗笠能看见的，只是她模糊中焦红色的唇和光洁不盈一握的下颌。

二喜子的叫喊声让她回过头去应着，待到再回首，本来在身前的人已经没了身影。

嘀嘀咕咕的念叨着莫非是遇到了神仙，鼻间萦绕着的是刚刚那人身上若有若无的梅香。

“小姐你要是真想去皇觉寺，就叫一辆马车把你送到山脚下，然后再自己爬上去。不过听闻皇觉寺那个已经还俗的了悟大师和二少爷是故交，你从山门通报一声没准能见到他的人。”

脑子还在刚刚的那种熟悉的感觉上，坐上马车的陆嘉琦突然攥住身边二喜子的手，眼神中闪烁着的是别样的光芒。

“二喜子，你说惊梅和燕王爷会不会没死？”

抽回自己的手，二喜子被陆嘉琦的一句话打了一个懵。随即尬笑了两身干巴巴的回了一句：“小姐你想什么呢，圣旨都说了……能有错吗。这事，还是莫要再提了。”

上下打量了两下二喜子的反应，想着二喜子在陆府待的年岁也不少了，看她这样子似是知道些什么。眼神左右飘忽的就是不与她对视，反复的躲避着她的视线，一定是有鬼。

“二喜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一遍遍的缠着二喜子追问，终于把她问的焦头烂额，拉下陆嘉琦攥在她肩膀上的手，扳正了陆嘉琦的脸，眼对眼的，又深吸一口气生怕是一句话说出来气息提不及时的。

“我说了，小姐你不能去想东想西的。”

赶忙点头应下了，眼中的热切都像是要把二喜子化了去。被这样一双美目炯炯的盯着，心里没由来的还有些紧张。

又吞咽了一口口水，二喜子细弱蚊蝇的声音顺着耳道传入陆嘉琦心里。

“听说，这天下本来是燕王爷的。”

看着陆嘉琦猛然瞪大的双眼，二喜子又慌了神，赶忙补了几句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啊！只是听有人这么说过，小姐你要想知道个清楚就去问了悟大师啊，他不是全程参与吗？”

掀开车帘，闯入眼帘的是一片素裹。寒梅被漫天飞雪映衬着。

“从前，梅花开遍皇觉寺的时候，惊梅总是缠着燕渡去勾几枝子梅花回来。那时候皇觉寺是慧明大师在，燕渡一去不成，便总去守着。后来从皇觉寺移了一颗梅树出来，就种在王府的院子里。”

自从燕霜嫁入陆府，陆嘉琦就总去找她扯东扯西的，去年冬日里，也是这样一个下雪的天气，看着满天的飞雪和抱着手炉的陆嘉琦，燕霜没由来的就这样在她身边念叨着。

话里话外的，都是往日里，陆嘉琦所没能参与的，没能见过的，璀璨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