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比陆惊梅大不了几个月,但性子比起陆惊梅来更加孩子气,陆尚老来得子就她一个女儿,疼宠在手心里,自然是不让她去参与这些的。
从前燕渡在的大宛,陆惊梅在的大宛,陆修竹尚未从军的大宛,陆思晴未出嫁的大宛。
听闻陆思晴和陆惊梅一起来过皇觉寺,两人更是感情深厚胜似同胞姊妹。镇南战役后陆惊梅燕渡生死不明,陆思晴因此大病一场,差点没了性命,这些年也是苏洛城拿着名贵药材吊着一条命。
从前的风流名士,已经随着滚滚红尘陨落在或远或近的岁月里。剩下的人安身立命着,遗忘亦或是隐藏着对过去的记忆和忏悔,谨慎而满足的享受着眼前的时光。
这一份安宁,比大部分人想的要更加来之不易。
“惊梅带走了这是多少人的牵挂啊……”喃喃自语了一句,声音低的就连身边的二喜子都没有听清。
再问,却也是怎么都不肯说了。只是仰头看着皇觉寺的山门。是不是很多年前,陆惊梅也这样看过这座充满了故事的山峰。
红梅摇曳着,山路上或多或少的冰和积雪。看着这样的美景,陆嘉琦脑中是一片空白。
陆惊梅看到这样的美景时是生拉硬拽着燕渡,而她呢,她已经是上京最晚出嫁的姑娘了。又有谁,会陪她来看这一山的红梅呢。
原来,当时吸引陆惊梅和燕渡的,并不是皇觉三绝之一的雪中红梅,而是身边那个,嬉笑怒骂,怎么也不会分离的人。
这样说来,陆惊梅和燕渡也算是求仁得仁,若是镇南死伤其一,恐怕另一人也是不能独活的吧。
“走吧,上山。”
一步踩在蓬松的雪上,冰凉的感觉透着罗袜触碰着脚底。这要是一路走上皇觉寺,那这腿肯定就是废了。
二喜子走了两步也发觉不好,拉着陆嘉琦不让她再行动半步,陆嘉琦身骨单薄,极其畏寒。平日里出门手炉大氅的要把自己包成一个球,而如今要是为了什么所谓的过去爬到皇觉寺,那隔日定会风寒高烧。
虽然被二喜子拽着,陆嘉琦的意思也是不容置喙。
“我想上山。”
风雪山门中,一人穿着叮当琉璃的僧袍,手上捻着一盘佛珠,墨发飞扬,赤足走到陆嘉琦跟前。
分心的想,这人脚下踏的莫不是佛莲,而不是这冰冷刺骨的山雪。
也许是山风太大,也许是飘雪太凉。或者说今日想的不明不白的东西太多,这人赤足走在雪中,猛地就扎进她心里去。
从前她是不信什么姻缘的,而如今,明眸皓齿和晦明难辨对上了,虽是稍触即分,但是胸腔中几乎要炸裂的跳动让她手脚和脸颊都泛热。
原来皇觉寺真的是能求姻缘的。
不,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撞姻缘。
分不清是缭乱的红梅还是纷扰的雪花了她的眼睛,又或是风雪直接迷惑了她的耳朵,不然为什么只是这人随意掷出的一句话都让她觉得如鸣佩环,环环扣击到心底里去。
“小姑娘想上山?求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