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眼珠儿为难地左右摆着。

他如何不知常百草熟读医书，求她帮忙是最好的法子。只是现下情况尴尬，常百草明显是对他避而不见，他也同样在回避常百草，甚至多提两句都觉得别扭。私事未了，若是为了公事再去找她，他就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自处了。

他正犹豫着，明月谦忽然对他施了一礼，道：“宋公子，在下正是情人山上月老寨中人，我略懂医理，寨中还另有一位高人擅长医术，如果你相信我，可将药方与冰蟾蜍的细节告知，寨中兄弟可帮你寻找，就算未能找到，像老前辈说的，我们月老寨也愿意试试能否找到替换之法。虽无法保证能在短时内寻到良方，但多一方相助，便多一分把握。”

宋青一听能够完美避开常百草，脸上顿时绽满惊喜之色，连声道：“好……好！我一会儿便将药方和冰蟾蜍的图样写与你，还请你多多费心！”

屋内的状态突然变得很是微妙。老石头面带愁容，宋青喜不自胜，明月谦神色平淡，红线却是怒目圆瞪。

她一把将明月谦拉到屋外，指责道：“你帮他做什么，他明摆是不想要常姐姐了，忘恩负义，薄情寡义，还有……还有……”她一时语结，再想下去便只剩些骂人的粗话了，“总之就是没义气！不仗义！”

“你说的都对，可他那位委托人并不是薄情寡义。”明月谦微微带上房门，免教屋内的人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其实，关于失魂散我也曾略有耳闻，只要激活得当，它确实能让过度激亢的疯癫者变得顺从。你想，那位委托的曾姑娘目睹父亲弑母，心中该是如何震动，可她愿意付出一切让父亲从疯癫中解脱，为了这份心情，我们也应该相助于她。”

红线瘪瘪嘴，低头愤愤地踢着腿：“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觉得不公平，常姐姐付出一切那样对他，他却是这个态度！”

“那你觉得，他应该以‘报恩’的姿态去面对常姑娘？”

“我……”红线想要分辩，一时却不说出道理来。

“再说了，感情的事，哪有公平的。”明月谦轻声说道，见红线还是气呼呼的，并未认真听他说话，才提高了声音正色道，“还有，我帮他也不是只为了那位曾姑娘，你难道没有想过，那失魂散对你这个‘贾姑娘’同样很有用处？”

“我？对我有什么用处？”红线挠着头，仍然没有往母亲身上想。

“你母亲……”明月谦微微提醒道，“前夜你还说她疯症又犯，将你打了出来，若是失魂散配制成功，或许她的精神状况……”

“不用。”红线斩钉截铁道，她脸上原本的怒色变作了一种坚守的笑意，“母亲虽偶然有疯癫之症，但没有伤人，而且她疯起来的时候看上去更开心，为人子女，当然是以父母开心为重。”

明月谦的双眸一亮，心头也暖了起来。

眼前这个风风火火的姑娘似有一种坦然的大智慧，比起红线的泰然自若，他这个少寨主却总是为了过去之事沉湎其中，自生烦忧，实在是惭愧得紧。

他忍不住拍了拍红线的脑袋：“好，那咱们就只为曾姑娘的父亲去配制那失魂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