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没有去找机关扇的主人吗?”红线问道。
“当然去找了。”秦钟轻抚机关扇上的纹路,“我不是说了吗,我当年以为它是个金属匣子,所以一边赚钱一边打听机关匣的事情,想着它无比精巧,应该是机关技师所造,可北州府机关技师多如牛毛,我找了好久……直到后来有一天,我遇上了肃梧。”
“那个冰人?”
秦钟叹了口气:“肃梧原是一家金器机关技师的学徒,因个性冷僻,冲撞了长辈,被师父打伤了腿,赶了出来。他晕倒在我的小货摊前,我捡回了他,正好,是他解开了机关匣子,让我见识到了其中的机关扇。”
她展开扇面,熟练地拨动上头的机关暗槽,让它在扇子和圆盘间来回切换:“肃梧的腿后来一直不好,但他身上原是揣了些功夫的,便是他教会我使用机关扇……”
红线回忆起她们方才的过招,心直口快地说了实话:“可你体态过小,难以发挥机关扇真正的力量,倒是那个肃梧,高高大大的,要是他没有跛足,舞起机关扇来,必定是个好手!”
“我倒不在意这个,机关扇对我而言只是救命恩人的信物。”秦钟收好扇子,“不过,肃梧确实是提醒了我,他说那机关扇有可能并不是出自机关大师之手,而是某个善于做扇子的人造出的……”
红线想了想,也觉得这不失为一个方向,赞同道:“那个冰人说的话有时还挺靠谱的……”
秦钟唇角稍扬:“没错,就在前些年,我打听到,西南一带有个姓单的匠师,最擅长做扇子,布扇、木扇、机关扇,只要是能做成扇子的,他都会做,且他的扇子,向来独有一把,绝不重做。”她缓了缓,某种闪耀起兴奋的光芒,“人们还说,单匠师多年前游历北州府,被灼伤了喉咙,成了哑巴,所以我想……可能是那场大火……”
红线一听,瞬觉缘分奇妙:“你是说,这个偶然路过北州府的单匠师当夜救了你,却被烟熏毁了嗓子,成了哑巴,还落下了自己的机关扇?”
秦钟甜甜地一笑:“没错……后来肃梧与我一路从北州府追到西南边陲,他打听到,有个卖扇子的哑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月雄县待一阵子,但是月雄县人多眼杂,于是我们便一起搬来了民风保守的玄北镇。”
红线着急地追问道:“那你找到他了吗?”
秦钟的脸色亮了起来,又添上了一抹红晕,点头道:“几个月前,肃梧在月雄县帮我找到了他,人们都管他叫单哑巴,他不能说话,只能用手语,好在肃梧懂手语,我们已确定,小单就是这把机关扇的制造者。”
“小单?噗……”红线听着这爱称从这样一个小不点的口里出来,差点笑出声。
秦钟白了她一眼,淡淡道,“我没有多去追问小单当年的事情,毕竟在那场火中,他失了嗓子……”她顿了顿,梳理了情绪,“我探望了他几次后,就向他表明了心意,小单用手语回了话,我也看不懂,幸好肃梧在,便译于我听……”
“啊?”红线险些惊掉了下巴,“你们俩的情话,还要被那个冰人知道?”
“哪有什么情话!”秦钟吐了吐舌头,“小单说我还年轻,想慢慢与我互相了解……我只好带着肃梧常去看他,好在每次是我的话比较多,小单也就笑着听。”
“真好!”红线想着那样温柔的画面,不由拍手道,“你这样喜欢他,为什么还要住在这鬼见愁的玄北镇?即便月雄县人多眼杂,到底也没人识得你秦家小女儿的身份,你就该搬去月雄县与他一起,也省得麻烦。”
“要是能够那么顺利,我还会在这儿?”秦钟双眸微垂,方才的笑意与羞怯刹那间烟消云散,变成了一副仇恨的面容,“我和小单……已经被月雄县的坏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