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陡崖,陡峭到连个树叉都瞧不见。
的确,不同的风景就在远处,可脚下根本就没有路。估计能有百余米高,换以前有根绳儿便能下去,但现在不是没绳子么!刘初抻着脖子细细打量,终于在断崖东侧几十里外发现了一处平地,更美妙的是,平地上有家院子。
发现人迹后,反而平静了下来。他蹲在地上将最后一支烟续上,安安静静地抽着。一直到腿蹲麻了才站起,整理好发型,掸了掸绿色背带裤上的泥土污渍,把缠在腰间的破羽绒服抖搂开,缓缓披到身上。
“也不知那是户什么人家,万一开门的是位姑娘,这光着膀子未免太羞耻了……”
装扮妥当,刘初看了眼远处的院子,又折向东边。东面下山的路也不好走,但至少比北边的陡崖强上不少。小心翼翼地走了半小时,终于能从东面看见大海了。
这座破山,被他走到头了。
山上已然有被人踏出的山路,他离回归人类社会剩不下几步。也不知怎么,越靠近山脚心中越慌,生怕一会叫开了门听到一句不是中文的语言。他这种程度的特工会上三五门外语很正常,可换做谁都不想回归社会后先说外语,也没几个能接受翻个车就能出国的待遇。更重要的是,一会儿遇到亲人们能要一盘热乎乎的饺子,要是吃的是辣白菜生鱼片或者汉堡包,还真不如继续吃豹子肉呢。
边想边走,边擦口水,路是愈发平坦,远处的院子感觉越来越大。刘初心跳剧烈,呼吸急促,一个没注意脚下绊蒜……
他滚着下了山。
“不要紧,不要紧。”
刘初瞧了瞧四周并没看见人,平复心情后走向了那孤零零的院子。平静地敲了门,静静站在门前,会心一笑。
门上贴着门神。以他的知识储备,似乎这东西只有国内才有。
这顿饺子,跑不了。
“唉!”
院里响起一声苍老的回应声,刘初正了正衣衫,深呼吸,挂起微笑。
院门缓缓打开,一位白发老翁探出头,疑惑地看着他。
刘初笑着用普通话说道:“大爷,能借个地方歇歇脚吗?”
老翁似是不懂,用方言回道:“累了想休息?”
听完这句话,刘初差点哭了。岂止是熟悉的中文呀,这就是他家乡的方言!他赶忙换上家乡话说道:“大爷,我真是累了,能进去休息吗?”
“怎么不能!”老翁客气地打开门,刘初瞧着老翁的装扮却愣在原地。
上身短褐棉袄,下身绑腿棉裤。如今还有这般穿着的老人么,未免太复古了吧。他压着疑惑入了院子,坐在石桌旁,接过一瓢凉水喝了起来。山泉水的确好喝,但它哪有自来水对胃呀!
一瓢凉水畅快饮尽,刘初望着老人,略显为难地说道:“大爷,能借电话用用吗?”
“电话是什么东西?”
刘初怔怔不言,半晌才想起回话:“电话就是,那个,通讯设备吧?”
老翁眨眨眼,转身回了屋子,没过多久拿出毛笔和草纸,放在石桌上说道:“通信呀,写吧。”
刘初道了声谢,接过毛笔后却无法下笔。他挣扎抬起头,试探问道:“大爷,现在是何年何月何日?”
老翁疑惑地望着他,回道:“靖德十三年,正月十三。”
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