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咐一番之后,我就要站起身,纫秋突然唤一声“皇上”,她忘了手上有伤,用力抓住我的衣襟,随即疼得龇牙咧嘴。
“你不想要这双手了!”我一把攥紧她手腕,急道,“伤好之前,不准你再用这双手!”
纫秋仰面看我,神色惶急:“皇上且不要走,臣妾有话要说!”
我只得重又坐下。
她盯着我的眼睛,急切说道:“阿鹿供状指认皇后,此事便不能再追查下去,太皇太后多半会令皇后认下罪名。至于惩罚,无非是禁足凤仪宫,到明年太皇太后的千秋节,自可无事!”
我点头:“这个,朕也想到了。不过你放心,朕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皇后。”
“你这样说,才真是让我不放心!”她脱口而出。
我挑眉,不可思议道:“难道你想劝朕,放过皇后?”
谁知姜纫秋竟先是点头,而后摇头。
“太皇太后无论说什么,皇上只要点头就是。若是当真要禁足皇后,请皇上以后宫不能无主为由,扶姐姐登上妃位,暂掌皇后印玺。如此姐姐得以在六宫中培植自己的力量,才可助皇上制衡皇后。皇上切不可贪功冒进,妄图废后!”
姜纫秋所言,正与我的真实想法违背。我沉吟一下,说道:“这些事你就不要管了,安心养伤!”
“可是……”她连连摇头,还想再说下去。
“不必说了!朕应下喽。”我敷衍的打断她的话我应允为李华予争取妃位,也算是应下了她的话。
纫秋满眼不放心的看着我,却也知道再说无益。
我看向殿中唯一的侍女,不由问道:“你这偌大的漪兰殿,为何只有一人随侍在侧?其他人呢?”
大夏内廷宫规明晰,纫秋身为从三品的容华,依例应配有宫女十人,侍监六人。
她轻笑出声,笑容里不免流露些微对事态人心的冷嘲:“并无他人,只有这一个傻孩子,愿意与臣妾作伴。”
我暗自点头,再看视这侍女的眼神不觉也放温和了一些:“你叫什么名字?”
“回圣上,容华娘子为奴婢赐名,小愚。娘子说不是游在水里的鱼,而是可以移山的愚。”
我已明白纫秋意之所指,于是说道:“这名字于你甚是贴切。小愚,你用心服侍容华娘子,日后自有你的好处。”
我看着这名忠心的侍女叩头领命,心中已有计较。
“这段时日,周美人接连遭遇不测,朕只好临时加派随扈侍从。奈何临池宫和朱雀宫地方都很狭窄,朕看你这里倒是殿宇空阔,就让周美人移至漪兰殿的偏殿,可好?”
纫秋眼中满是笑意的看着我,暖然一笑:“谢皇上。”
我此意,明面上是为周慧,而实则是想在漪兰殿加派防卫,保护纫秋安全。
我虽未言明,她却已心知。我颔首一笑。
此时山药山楂已在寝殿外候宣,我示意她二人入殿诊视。
我径自走出漪兰殿,命驾欲往西宫一行。汤饼汤圆跟在我身后,没走两步突然惊呼:“主君为何肩上背上布满血迹?”
我停下,低头看着我青色的衣襟上,同样也是血痕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