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坐在火炉旁,看护着那份湿掉的文书。正如孟大娘所说,伺候林泽宇是件轻松的差事。
除去刚才的那件事,林泽宇再没吩咐过她做任何事,暖暖的炉火熏得安然想打瞌睡。
偶尔烤干了一页的文书,她就小心的拿起,到现在才烤了十几张,还有一大半未烤干。
正在昏昏欲睡之际,一个衙役进入厅堂,带进来的寒风带动炉火摇拽,手边的一张文书险些飞起,被安然用手压住。
衙役看了眼安然,意思明显,有外人在。
林泽宇明白衙役的意思。
“不防,是何事?”
衙役手提配剑,双手在胸前拱起,恭声道:“回禀大人,是关于流寇的事情。”
林泽宇扫了一眼安然,她正在往火炉里加木炭。
“说。”
“大人,好像有流寇进入福宁,已有几户人家财物被盗,恰逢新年,来往探亲的人数众多,他们混迹于其中,实在难以抓捕。”
林泽宇拍案而起,吓得安然手中木炭掉进火炉好几块。
“这帮亡命之徒,沿路祸害百姓。烧杀抢掠,奸**女,无所不为。这些告示,分发下去,速度贴到各城门前,再去通告所有休泍的官员和官兵,明早全部来衙门待命。”
林泽宇拿起案上早已准备好的告示递给衙役。衙役接到告示后,迅速退出厅堂,往衙门外走去。
安然看着林泽宇,他站立在书案前,眉头深锁,面上带着疲惫,眼怔怔的望着某处出神,一幅忧心忡忡的模样。
林泽宇此刻思绪翻飞,他不再是东厢小楼里埋头苦读一心只想考取功名的少年郎,而是一名忧国忧民的地方官员,当初寒窗苦读的理想已然实现,却发现保护百姓的初心,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那些流寇曾经也是一名名普通的百姓,是天灾,是人祸,让他们泯灭人性,变成十恶不赦的罪人,变成人人得而诛之的对象。
安然大抵猜出,林泽宇年假都不休,十之八九与这帮流寇有关,她手上烘烤的文书上都是各县关于流寇的冶理方案。
流寇,以前只是在戏文里看过,不曾想到,福宁县也会有,就在她生活的这片土地上。
林泽宇此刻的凝重让安然也为之紧张,她可以想象那些失去人性的流寇,会怎样为非作歹为祸乡民。
一天下来,衙役报来的案件多达十几起,多数是抢夺盗取财物案,最恶劣的是掳走了一位早间出门探亲的小姐,据说是只因那小姐生得娇美,不知怎的被一伙骑马的流寇看到,当街拦下轿子,打伤家丁,从轿中强行拉出,就此掳走,直到现在还未收到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