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恒抵达世乐司时已然深夜。
由月光引路,甫绕过长廊便见温昶庸与云狄于庭院中央赏月。云狄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朝着苍穹高挂的澄月指指点点。
温昶庸讳莫如深地回应着他的疑问,不动声色地又往盘子上捻一块糕点放入嘴里品尝。
两人发现云恒时,云恒正盯着云狄手中空空如也的盘子。
云狄犹未知盘中已空,只一味吆喝她:“这是我特意留予你的糕点。”
云恒似笑非笑,云狄低头一瞧,瞪着盘子残余的糕点屑,用力地拍一下身旁的温昶庸:“不是叫你留着些吗!臭和尚,怪不得老头儿道你圆润了。”
温昶庸不以为耻地朝云恒笑笑:“等你许久了,云狄想知道今夜发生之事,我估摸着待你回来一并说罢。”
云恒邀二人进书房,三人坐于蒲团之上,神情皆凝重。
三人中,数云狄最耐不住性子,乍坐下便急切问道:“今晚究竟发生何幺蛾子,竟惹得如此大的阵仗?现下已有流言蜚语道师姐乃绥家遗孤,怕是明日流传更甚!”
云恒闻言抬眸看了一眼温昶庸,温昶庸亦紧蹙剑眉:“竟传的如此快,倒也像是他们的作风。”
云恒问云狄:“那你作何解释?”
云狄不以为意:“那帮小兔崽子有何能耐要我作解释!”
云恒沉吟良久,遂如实道来:“今晚兵部尚书面圣状告开国公参与假银案,开国公随从与师尚宫皆佐证此事。安丰侯声称收到一封匿名信笺,恰是明指我乃绥家遗孤。”
云狄怔忪片刻,方怒道:“格老子的!一群不要脸的忘八端!老子查假银案如此之久,何时查到与开国公有所关联!去他娘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我们该如何弄死那群不要老脸的杂碎?”
温昶庸伸手为云狄抚抚背,以示他平复下来:“你今夜不在,自是不知他们如何环环相扣,那桩何时摩强抢民女的案子便是此案的开端。”
云狄闻言,惊呼起来:“什么?那个草包?”
他看向云恒,云恒亦颔首:“确实如此。”
云狄低斥一声:“去他奶娘的,吃心眼长大的狗贼。”
温昶庸复而道:“此次由师尚宫与袁符佐证,我总感觉有些不妥,打算明日派长清去查查此二人。”
云恒深以为然,随即又道:“长清心思缜密,行事周全,由他去查甚好。”
云狄毛遂自荐:“我与长清一同去吧,一路上有个照应,到底不怕那些忘八端派什么暗卫阻挠!”
云恒允行:“路上小心,我明日一早便进宫看看,师兄你便在司中坐镇吧。”
温昶庸颔首。
翌日清晨,甫过卯时,世乐司中已有两匹骏马奔赴师阮别苑查找线索。
云恒纵马入宫,马蹄声踏踏,惊扰宫中鸟雀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