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晏握着夏侯镜愈发冰冷的手,眼神焦虑地凝视着他的脸。
夏侯镜犹昏厥着。
他从未有过如此惊慌的时刻,双手颤抖着,心中汲汲皇皇。
随行的赵太医正欲向前为夏侯镜诊脉,见夏侯晏如此神情,便叫了他一声:“世子,请世子稍挪玉步,好让微臣替侯爷看诊。”
夏侯晏涕泗横流的脸上全无反应。
翁傅臣见状,前去握住夏侯晏的肩膀,附耳道:“阿晏,太医来了,先让太医为侯爷问疾,可好?”
夏侯晏神思回笼,木然地任翁傅臣将他扶到一旁去。
太医先是握过夏侯镜的手,再请按其胸脯,察觉身躯紧绷后,复而观其眼睛。
思索片刻,方朝身后的纯太妃与夏侯晏道:“侯爷此番怕是卒中。”
纯太妃惊愕道:“卒中?”
夏侯晏的眼睛亮了亮,甫抬步却被翁傅臣钳制住:“阿晏,莫急。”
夏侯晏无力地反抗几番,敌不过翁傅臣的力道,颓然而泣:“卒中可是因心气上涌所致?是了,必定是了。父亲从不满我留心京中大事,适才京中探子有所回禀,被父亲知道,他方如此激怒……是了,是我的错,我是不孝之子,我罪该万死……”
他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恸哭起来。
纯太妃闻言愕然,旋即问道:“京中,京中可有何大事?”
夏侯晏双耳不闻,一心沉浸悲痛当中。
纯太妃欲向前询问,又被忍冬搀扶住:“娘娘莫要急,心定方不乱。”
见纯太妃冷静下来,赵太医执针道:“如今微臣先为侯爷放血,希望能缓解一二。然卒中之事,实乃损体至极。侯爷送至禅房时,已然浑身僵硬,怕只怕……”
夏侯晏闻言坚毅道:“只要父亲能够安好,阿晏纵然上碧落下黄泉在所不惜!”
纯太妃感慨夏侯晏一番孝义之心,朝赵太医道:“是啊,只要留住一线生机,又有何惧呢?卒中如何医治,但望太医告知。”
赵太医以银针刺入夏侯镜十指,伤口渐渐露出十滴紫红色的血珠。
赵太医作揖:“侯爷原先便有旧疾,如今气血攻心,蓦然卒中,必定大伤元体。如今唯有每日灌下草药,再为其按摩手脚,方能复原些许……而草药……”
赵太医话语未落,却见一名小沙弥急匆匆地跑进来,朝纯太妃着急道:“太妃长安,请恕弟子莽撞。然外面传来京中近况,开国公疑似为假银案主谋。如今,如今已畏罪自杀,此外一众与假银案有关者,师尚宫、开国公随从,顾兵部与阶下囚皆定下死罪,其中师尚宫亦自尽狱中。军营如今要重新选择将军人选,京中怕是不得安宁了!”
纯太妃愕然:“什、什么?陛下如今如何?”
小沙弥摇首:“宫中情形未知。”
纯太妃转眸望去夏侯镜处,心下一时慌乱,手指轻按鬓角。
翁傅臣双手握拳,抿紧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