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火势雷霆,缭绕整整一宿,所幸周遭皆是山林,倒无生灵伤亡。
都齐光负手站于庭院,耳畔听着仆从传来的消息。他嘴边一直噙笑,眼神却冷漠依旧。
莫鹤汀闻讯而来,见都齐光淡定如斯倒也安稳一二。
“都兄,我听闻……”
都齐光遣退仆从,抬手阻止莫鹤汀的下文:“莫兄不必忧虑,乱葬岗之事并无大碍。”
莫鹤汀闻言颔首,继而道:“离山庄数月已久,如今大戏已成,我正准备带修儿回山庄休养。”
都齐光食指划过扳指辛夷花的纹路,面上带着羞愧:“倒是我在这儿照顾不周,令莫兄有归巢之意了。”
莫鹤汀连忙挥手:“并非如此。都兄照料周全,只是山庄里尚有要事,我亦不便叨扰良久。”
都齐光见其果真拘谨起来,便大掌轻拍莫鹤汀的肩膀,仰天大笑道:“不过是玩笑话,竟惹得莫兄如此介怀,此乃小弟之不对。”
莫鹤汀摇首失笑。都齐光复而问其:“何时离去?”
莫鹤汀如实回道:“约莫两天后。”
都齐光思索半晌细细交代其事情后方罢休。
莫鹤汀笑言其事无巨细皆思索周全,两人攀谈几句后莫鹤汀便回其庭院收拾行囊。
只是背过身后,两人各怀心思。
莫鹤汀于他不知的背后虚叹了声气,满目疮痍。
而都齐光重新负手,微微仰首瞻望苍色碧空,心中却默默挂念着都灵均。
宫中许久未闻消息,不知爱女如何。
此刻都齐光心中所思念的爱女都灵均,藏于恭房中悄悄松了口气。
一月已至,月信如期而至。
她如释重负地倚着木板,手指颤抖着覆上自己平坦的小腹,眼角微微湿润。
所幸,万幸。
脑海中又浮现始作俑者的狰狞面目,她的双手握成拳,不甘地敲击着身后的木板,最终却也只能委屈地暗自落泪。
秋日凉风格外清爽,逐渐靠近初冬时分。
云恒行至路上,落叶纷飞,衣袂翩跹,一派秋日景致。
路经菡萏水榭时,大片大片的菡萏早已凋零,徒留光秃秃的枝桠,倒平添几分风致。
昨日种种昨日死,今日种种亦非昨日黄花。
她甫移开视线,却见良贵妃叶近瑜单独伶仃的背影,周遭并无人相伴。
秋风恣意,凉薄地吹拂着她弱不禁风的身影,衣间猎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