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有点不明白。”步天歌满脸的困惑,“我既没有追求大道的勇气,也不想像人族的少女一样嫁一个陌生人,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想想就感到可怕。可我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感觉活着就是浪费空气,死了更是浪费土地。”
“你怎么会这样想?”绮楼吃了一惊,“你还这般年轻,这样的心思可要不得。再者,你为什么而活这个问题可不是别人能回答的了了,这还得问你自己。”
“我自己?”
“在我的家乡,妖精有了孩子,最多也就是教他们怎样捕食和躲避危险,如何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生存下去,至于他们要成为一只怎样的妖精却要全靠本心。”
“本心......”
绮楼抬手指着接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如果把命运比作旗手,那么众生皆为棋子,每一颗都有属于自己的位置,少数为将,多数为卒。然而众生有灵,谁又甘心自己这一生都受命运的摆布,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所以他们追逐功名、求仙问道,想的便是有一天能够真正将命运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受命运的挟持,战战兢兢、忍辱偷生的过一辈子。”
天歌若有所思。
绮楼又道:“你生来便已是一名将,至于如何描绘自己的一生,就要看你自己的本心了。”
绮楼的话就像一把凿子,硬生生的在步天歌故步自封的象牙塔里凿出了一道缝。
自那后她便学乖了许多,终于不再逃课,安心的学习着关于世间一切的知识,在心里默默的积蓄着力量。
冬天,皇城迎来了第一场大雪,街上茫茫一片,摘星楼对面荒废许久的府邸终于飘出了几缕烟火。
自那后,那个院子开始热闹起来,每天都有工匠和佣人进进出出,一直持续到第二年夏初,才见花君燃一家搬了进去,为庆贺乔迁之喜而大摆宴席,作为对面邻居的摘星楼自然也在受邀范围以内。
一群大人正在大厅里吃的热闹,天歌和绮楼溜进后院玩,院子后面有一颗四人合抱的杏树,一个约莫四五岁的锦衣小公子立在树下,抬头望着树上的黄灿灿、肥溜溜的果实,手指在下巴上戳来戳去。
天歌走过去问:“你在看什么?”
锦衣小公子转头,眼里带着警惕,“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
“我们是你隔壁的邻居。”天歌指了指对面摘星楼的钟楼,“喏,就住那儿。”
锦衣小公子似是信了她的话,指了指头上的杏子,“我想要摘些杏子,你们能帮我吗?”
绮楼已经修得御风术,摘果子这类的活计自然难不倒他,很快便摘下了一大捧下来。
锦衣小公子欢喜不已,拿着杏子就往屋子里跑,结果不小心摔了一个嘴啃泥,杏子全洒在了地上。
有几颗滚到了天歌的脚下,她捡起来递给他,“你是要拿去给什么人吗?”
锦衣小公子拢了拢衣摆,将捡回的杏子小心翼翼的护住,面色沉静的一点都不像个小孩子,“我叫花若休,今天谢谢你们,等过几日我再登门道谢。”
约莫过了五日,花若休果然登门造访,还为步天歌和绮楼带了两篮崖蜜。
崖蜜的外形与樱桃相似,但味道远比樱桃香甜,因为产量低,对环境要求严苛,其价格也是堪比黄金,一向都是被当做贡品进奉给皇家的,普通人是极难有机会尝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