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熟悉，却又不是熟悉的清脆。

柳依依红着眼睛，应该是大哭了一场，发出的声音也还带着哭腔。此时出现在门口，正僵僵地站着。

“医仙，你一定要治好先生！”

我也想啊！然而你家先生理我吗？

九殿下蓦然睁开眼睛，微微皱眉，看了看无奈的我，又看了看沉默的杨柳，最后看了看红眼的柳依依。

“百草医仙，耽搁太久了。”

似乎是责怪的华语，可九殿下清冷的声音似从空谷徐徐传来，不闻催促。却让我有一丝不安，将手上的银针都收回。

我也看了看沉默的杨柳，又看了看红眼的柳依依，于心不忍：“小丫头，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治，是你家先生不让我治。”

柳依依的眼睛更红了，甚至看得到许多血丝。

她像是奔溃了，突然大叫：“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她当初都跟别人跑了，后来发现被耍了才回来找你的！就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

“啪！”

这巴掌声比柳依依原本的声音都要来的清脆，简直像什么东西碎了一地。

柳依依的脸上泛起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柳依依睁大了眼睛，里面满满的是不敢置信。

来了来了，被打巴掌之后经典的台词。

“你打我……”

柳依依后知后觉地抚上左脸庞，眼泪滑过已经红肿的脸，喃喃道：“你打我……就因为我说她不知廉耻……你打我……”

杨柳的胸膛剧烈的上下起伏，看得出来，生气到了极点。

我不知所措地看向九殿下，他还是没什么表情。

似乎感受到了我的视线，抬眸与我对视了一会儿。

“魔物是没有来生的，”九殿下看着我，说着与我不相关的话，“忘川河畔，奈何桥头，没有魔物的位置。她已不止一次再世为人，何苦扰她安宁呢？”

何苦呢？

囚于忘川河底，看她百转千回。

一世又一世，路过奈何桥，河底的男子看着她的眼里承载着太多的伤心，连带着她的心也隐隐作痛。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第一次，他急不可耐地说：“见过的！我们初遇在元月，雪落在你的头发上，灯笼的红光映在你的脸上……”

第二次……

第三次……

……

到后来，他说的是：“我是你的夫君，我们还有一个孩子。”

……

再往后，只剩六个字：“没有，你记错了。”

奈何桥头的孟婆熬着那锅汤，和黄泉之花一起旁观第一次到后来，再到再往后。

“早这样不就好了？”

看着女子喝完孟婆汤，进入下一个轮回。坐在奈何桥头的孟婆晃着双腿，对河底的魔物道。

男子见女子入了轮回，便不再言语。

孟婆觉得无趣，从桥栏上跳落。

魔物与人间女子的故事，便和孟婆一样，跳着跳着，落到了天界。